段明煬的在乎,大概就是他渴望已久的水,有了第一滴,就無法抑制迅速膨脹的貪心。
這樣的貪心令他不安,他甚至在心里給自己洗腦,段明煬的話根本不能信,別再上當(dāng)受騙了。
可段明煬吻了他那縷頭發(fā)。
然后順著頭發(fā),吻上了他的耳廓,再是他的臉頰、他的鼻尖、他的唇角。
“可以不要再戲弄我了嗎?”
段明煬離得太近,近到黎洛對不上焦,看不清他目光里的情緒,只能聽見他用很輕的聲音說:
“昨天的那句愛我,我可以當(dāng)真嗎?”
黎洛徹底呆怔住,腦子里一片空白。
段明煬在他開口之前,先吻住了他。
溫?zé)岬拇骄従彽厥┘恿Φ缐荷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卻不深入,只在表面變換著角度輕輕地磨,氣息互換,噴灑在臉上,細(xì)細(xì)密密的熱癢。
皮膚熱,心里也熱。
這是再度相遇后,段明煬第一次主動吻他。
心跳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分明只是個淺吻,黎洛的指尖卻顫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顯。
他不想看到自己這么被動,想別過臉去,可剛一動作,就被段明煬扣住了下巴。
“看著我,不要逃?!?/p>
段明煬貼著他的唇,平日冷淡的聲音似乎被熱氣蒸化了,輕柔得不可思議。手伸下去,握住了他的手,五指插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
“再說一次愛我?!?/p>
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
恍惚中,黎洛覺得自己才是被下蠱的那個,被段明煬的話迷了神志,脫口而出就想說“好”。
可交握的手指突然被什么東西硌了下。
是那枚戒指。
堅硬冰冷的觸感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砸過來,瞬間澆滅了他心頭跳動的火苗。
“……愛啊?!?/p>
他微微后仰,恰好看清了段明煬眼里浮現(xiàn)的滿意。
“拋開其他不論,我挺愛跟你上床的?!?/p>
那滿意迅速凝結(jié)成了冰。
黎洛:“但我沒辦法拋開其他的,昨晚你也知道,我被下了藥,意識都不清醒,才和你上了床。”
段明煬沉默地看著他,臉色已經(jīng)冷得有些駭人了。
“黎先生是不是又想說,你是不情愿的?”
“可以這么說?!痹诙蚊鳠l(fā)怒之前,他迅速補(bǔ)上,“但我也不是忘恩負(fù)義的人,既然段總救了我一次,還這么中意我,那等我爸的事情解決后……或許我們可以重新認(rèn)識下彼此?!?/p>
這是他最大限度的讓步了。等段明煬幫他爸翻了案,就當(dāng)是贖完罪了,那些曾經(jīng)令他耿耿于懷的背叛和傷痛,就通通留在過去吧。
畢竟恨意是真,愛意也是真。
到時候,若是段明煬真心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會抗拒,也沒法抗拒。
忘了五年也沒能忘掉,刻在心里了。
與其不甘心地看著段明煬對別人念念不忘,不如使勁渾身解數(shù),一步步攻占對方心里的位置,把那位未曾謀面的未婚妻擠下去。
段明煬也應(yīng)該是屬于他的東西。
等哪天段明煬摘下了那枚戒指,他就要在同樣的位置,為段明煬戴上自己買的戒指。
“重新認(rèn)識?”段明煬的臉色似乎好轉(zhuǎn)了些,“黎先生這回可要說話算話。”
“我一向說話算話啊?!崩杪逦⑿χ?,“除非你背叛我在先?!?/p>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對視了幾秒,彼此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不信任,但誰也沒有挑明。
段明煬一彎腰,又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黎洛都快被他抱習(xí)慣了,勾著他的脖頸,懶洋洋地問:“還來?”
段明煬的腳步卻是朝向樓下的:“去吃早飯,要涼了?!?/p>
“我自己能走。”
“我要負(fù)責(zé)?!?/p>
語氣鄭重嚴(yán)肅,和當(dāng)年第一次跟他互-慰完之后的話語如出一轍。
原來負(fù)責(zé),指的就只是抱他下樓而已。
黎洛笑了,腦袋一歪,靠在了段明煬的肩上,摟緊了他,側(cè)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指。
還以為獻(xiàn)了身,也能騙到一枚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