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晞赧然:“是不是我太笨了?可是我聽那些兵法故事,或者王爺十七歲時的戰(zhàn)役,明明能聽懂的?!?/p>
顧徽彥搖頭輕嘆:“不能怪你?!币驗榈胶竺嫠灿行┥袼疾粚?,一旦走神,條理和邏輯自然亂了,怎么能怪到林未晞身上。
林未晞可不知道顧徽彥是怎么想的,她現(xiàn)在只覺得燕王在給她臺階下,不忍心責怪她。林未晞越發(fā)不肯放棄了,她就是這種性格,越是難度大,越不肯服輸,她不自覺挺起腰,對著顧徽彥信誓旦旦,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執(zhí)著:“王爺你放心,我以后消閑下來必會反復研讀,你可不要因此就嫌我笨。”
“怎么會?”顧徽彥失笑,“剛接觸的東西聽不懂是正常的,我怎么會因此嫌棄你?你從哪兒學來的習慣,怎么總是這樣緊繃?”
還不是被高然逼得,她課堂上不敢稍有松懈,一旦被高然比下去,夫子就會偏向?qū)Ψ?。久而久之,林未晞也習慣了,總要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總是害怕旁人對她失望。
見林未晞突然黯然,顧徽彥看在心里,面上輕笑著安慰:“你怕什么?即便是夫子,教不好也不能賴學生,更別提我是你的夫君。你一次聽不懂,我就講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你還樂意聽,我總能把你教會?!?/p>
林未晞抬頭看著顧徽彥,噗嗤一聲笑了,眼睛晶亮,宛如星辰閃爍:“謝王爺。”
對啊,顧徽彥不是曾經(jīng)的夫子,他是她的夫君。林未晞心里生出一股隱秘的痛快感,這一次,無論高然做什么,都不會搶走本屬林未晞的人了。燕王會一直站在她這一邊,無論緣由。
顧徽彥被林未晞的笑灼得閃了下神,他回過神后心神有些復雜,從早晨到現(xiàn)在才多少功夫,他已經(jīng)走神三次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美色面前不至于這樣脆弱罷?
林未晞見顧徽彥有些走神的樣子,朝前靠了靠,眼珠子巴巴盯著顧徽彥:“王爺,你在想什么?”
林未晞的眼睛黑白分明,清透的眼珠里清晰地倒映著顧徽彥的身影。顧徽彥私心里覺得這個距離太近了,早就突破了顧徽彥的安全距離極限,林未晞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他甚至能感受林未晞的呼吸一下接一下?lián)湓谒男靥派希櫥諒┑男奶家虼俗兊貌灰?guī)律。
顧徽彥沒法忽略身周的異樣感,于是他扶著林未晞的肩膀坐好,本著臉說:“讀書明智,態(tài)度務必端正,不許歪著坐?!?/p>
林未晞心里的感覺一言難盡,她沒好氣地瞥了顧徽彥一眼,提起裙擺繞到他身后,直接跳下羅漢床:“那我不看了,快到未時了,該有人來給我請安了?!?/p>
林未晞從他身邊躍下,輕巧地像只小鹿,轉(zhuǎn)瞬之間,身邊淡淡的溫香就沒有了。顧徽彥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到林未晞?chuàng)Q上了鞋,快步朝外走去:“宛月?!?/p>
宛月應聲走進來,林未晞走到宛月身邊,低聲說了什么,宛月連連點頭應下。主仆二人說話時站的極近,顧徽彥默默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淡然地投注在書頁上。
一切似乎回歸正軌,終于沒有人打攪,顧徽彥理應覺得輕松??墒撬戳嗽S久,都沒有將手中這一頁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