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撒嬌
顧徽彥和林未晞二人起居處擴(kuò)建了書房, 里面的擺設(shè)當(dāng)然也要跟著置辦。從前耳房空間小, 書桌是細(xì)腳平紋的窄桌,現(xiàn)在書房擴(kuò)大, 桌椅自然也換成了雕紋精致的紫檀方桌。顧徽彥坐主位,左手邊放了張精巧的云紋圈椅,林未晞就坐在這里。顧徽彥剛剛從從書架上取了書回來, 剛放在桌角,正打算轉(zhuǎn)身去取筆墨,冷不防被林未晞抱住。
“王爺,外面已經(jīng)很黑了, 我們休息一下,做些別的好不好?”
林未晞微微抬起身體,正好抱住顧徽彥的腰身。男人的腰腹不能隨便摸, 顧徽彥身體僵硬了一下, 反射性地掙了掙, 而林未晞感覺到顧徽彥的動作, 越發(fā)用力地圈住。
顧徽彥低頭, 就看到林未晞兩只胳膊圈在他身上, 寬大華麗的衣袖被捋到一半, 露出一截細(xì)膩纖細(xì)的小臂。林未晞手上堅決不放松,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顧徽彥和林未晞對視幾秒,最后是顧徽彥退了一步:“好吧,暫時休息一會?!?/p>
林未晞大大松了口氣,她的神態(tài)變化太明顯, 顧徽彥一絲不了落看了個正著。顧徽彥肅起臉,說:“放手,坐好。”
林未晞“哦”了一聲,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回座位。她衣袖重重疊疊太過繁復(fù),一時掛在臂彎,沒有滑下來,林未晞并沒有注意到,她好奇地去翻顧徽彥方才拿過來的書,只是翻了兩頁,她就撇了撇嘴,再也沒興趣了。
林未晞烏發(fā)雪膚,即使小臂也是欺霜賽雪,修長勻稱,線條殊為優(yōu)美。晶瑩細(xì)膩的小臂隨意地搭在烏黑的檀木桌上,竟然有著難言的美感,極其容易讓人想入非非。顧徽彥居高臨下地看了兩眼,沉穩(wěn)地開口:“把袖子放下來,坐姿要端正?!?/p>
林未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袖沒有整理好,她心里嘆氣,燕王果真清正嚴(yán)肅,眼里見不得一點亂。他這樣注重秩序的人,恐怕和她在書房里待的每一刻,都在忍耐吧。只是燕王重諾,這才不得不忍她罷了。
林未晞突然就覺得很喪氣,顧徽彥看到她越來越低沉,心里不由反省,他莫非還是講得太過艱澀了?為什么林未晞看起來這樣愁?
書房里氣氛有些尷尬,顧徽彥在書桌邊站了片刻,心中自嘲,果然,即便正在男人體力和智慧的巔峰期,他和這種年輕鮮活的小姑娘還是沒有共同話題。到底還是他老牛吃嫩草了。
林未晞見氣氛不對,顧不得心里吃味了,趕緊揪了揪顧徽彥袖子,一手撐著下巴,仰起頭對顧徽彥說:“王爺,這些兵書理論對我來說太難了,你要不和我說說瑯山戰(zhàn)役?”
瑯山、定襄兩戰(zhàn)間隔很近,是顧徽彥的成名戰(zhàn),亦是顧徽彥戰(zhàn)神之路的開始,此后掌軍近二十年,未逢敗績?,樕胶投ㄏ宥?zhàn)也因此成名,成為全天下每個年輕將軍上陣前,必然研習(xí)的典范。
瑯山之戰(zhàn)被翻來覆去幾乎碾成碎末一樣研究,即便林未晞這種閨閣女子都聽說過,每個從軍之人都能說上兩句,而對于顧徽彥來說,這就更不是問題了。顧徽彥倒沒想到林未晞竟然好奇起他十六歲時的一場戰(zhàn)役,這比兵書還簡單,顧徽彥坐下,隨手拿過一張紙,大致還原了瑯山一代的地形,就給她說起這一戰(zhàn)來。
林未晞立即變得興致勃勃,相比于艱澀難懂的兵法理論,顯然林未晞更感興趣的是燕王。她當(dāng)日提起兵書也是為了和顧徽彥有話可說,燕王的經(jīng)歷和過去,這才是林未晞?wù)嬲胫赖摹?/p>
談起具體的戰(zhàn)役就生動形象許多,也不像奇門遁甲一樣難以理解,而顧徽彥又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聲音清朗,條理分明,況且作為這一戰(zhàn)的親歷者,他才是最有資格分析這瑯山戰(zhàn)役的人,各方面細(xì)節(jié)遠(yuǎn)非紙上談兵之人能比。林未晞聽得入神,不知不覺間,仿佛時光倒流,她當(dāng)真站在了黃沙漫漫的戈壁,親眼目睹著一場大戰(zhàn)的發(fā)生。
顧徽彥很照顧她,林未晞膽子也大了起來,時不時詢問一些問題。窮文富武,兵法權(quán)謀從來都是壟斷資源,世上不知多少人偶得一本兵書便喜不自勝,卻又苦于無法入門,若是被他們得知林未晞竟然被名戰(zhàn)的指揮者親自教導(dǎo),還能這樣面對面問問題,恐怕半數(shù)人都得嫉妒的跳河。
林未晞問到后面,干脆撐著腦袋,纏著顧徽彥說起他軍中的經(jīng)歷來。顧徽彥覺得這些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林未晞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顧徽彥只好挑了幾件還有印象的事,說給她聽。說完之后,顧徽彥怕教她失望,就不甚確定地問:“這些經(jīng)歷實在沒有什么有趣之處,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不會啊,怎么可能無聊?”林未晞托著側(cè)臉,笑著說,“能知道王爺少年時的事,我很喜歡?!?/p>
顧徽彥的眼神也軟了軟,他這些年聽過不少溢美之詞,朝廷的,同僚的,屬下的,時間久了,他都麻木了??墒沁@一刻,等“喜歡”這類的詞從林未晞口中說出來,顧徽彥心中竟然柔軟的不可思議。
燈下看美人,何況還是美得遠(yuǎn)超想像的佳人。顧徽彥看著眼前鮮妍嬌美,恐怕舉世也僅見的嬌妻,心里突然就動了動。
林未晞過了年就滿十七整歲了,雖然對于他來說還小,可是放在尋常人家,也到了可以當(dāng)母親的年紀(jì)。
顧徽彥想了想,不動聲色地把思緒收回來,讓自己專注在正事上:“說了這么多沒用的事,想必你也休息夠了。太白營圖還剩一半,今日講完這篇就算完成吧。”
林未晞一見顧徽彥竟然還要繼續(xù),真是頭都大了。她總覺得燕王是一個很清貴端莊的人,連她袖子沒整理好都看不慣,肯定不會喜歡她歪纏。但是林未晞?wù)娴目吹竭@些坎門震門、生門死門就頭痛,她咬了咬唇,小聲說:“王爺?shù)某擅麘?zhàn)役怎么能叫無用的事呢?我們再說一說王爺從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