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魚能拒絕身體里有自己yoila的后裔的誘惑,何況那個后裔還主動的投懷送抱。德薩羅,你這個癡心的傻孩子?!绷蟹蚪萏財[動魚尾擋住我的去路,“拉斐爾,那個金發(fā)少年,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兩天他去了哪里嗎?王把你單獨看押起來,卻把他帶在身邊……”
“不可能!”我的身體一僵,聽見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起來。我沒法使自己在聽見關(guān)于阿伽雷斯的事時保持淡然。
“是真的……”列夫捷特湊近我的耳畔,聲音好似百蟲爬騷,擾亂我的心神,“就在你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王已經(jīng)占有了拉斐爾,他們交合了?,F(xiàn)在他有了另一個配偶,即使他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也不會感到多難過,我的小德薩羅。人魚是容易被欲\\\\望驅(qū)使的生物,并不懂真正的愛情,我們跟人類終歸不一樣?!?/p>
“我不信!阿伽雷斯絕不會背叛我,你不知道我們共同經(jīng)歷過的事。”我如鯁在喉,惡聲惡氣地反駁道。
“是嗎,既然這樣有信心,那你何不試探一下呢?德薩羅……不妨等一等,看他今晚會不會出來尋找你,還是會跟美麗的拉斐爾尋歡作樂,而遺忘你的存在?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在他心目中是不是真的不可替代的嗎?”
我的神經(jīng)仿佛隨著列夫捷特的音調(diào)起伏上跳下竄,望著他黑中泛銀的雙目,身體僵硬。我無法不承認列夫捷特說出的話有接近洗腦般的魔力,我情不自禁地順著他的話想像著,在腦海里描摹著各種各樣的畫面。我晃了晃頭,強迫自己不跟隨他無憑無據(jù)的胡思亂想,可頸后又有什么東西在突突直跳,一股奇異的瘙癢感順著我的頸椎向上爬,仿佛什么毒物正竭力鉆進我的頭殼。
頃刻間,我劇烈的耳鳴起來,感到一陣一陣的天旋地轉(zhuǎn),思維好似被一只無形之手揉成了一個一個廢紙團,展開來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我晃了晃頭,努力使自己擺脫掉這種混亂的暈眩感,眼前一瞬間模糊起來,數(shù)縷煙絲仿佛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在我眼前織就成猶如海市蜃樓般的影像。
“看著它,德薩羅,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沒有欺騙你……”列夫捷特的聲音也如輕煙般繚繞在我的身旁,時遠時近,虛無飄渺。
我努力撐著沉重的眼皮,定睛朝煙霧里望去。那隱隱綽綽的影像很快逐漸成形,呈現(xiàn)出了兩個清晰可辨的身影。最先映入視線是金發(fā)少年的脊背。他正騎坐在阿伽雷斯的腰上晃動著修長纖細的身體,白皙的皮膚被身下的黑色鱗尾襯得扎眼無比,扎得我的眼球一陣一陣的生疼。我試圖閉上眼,可眼球卻無法從阿伽雷斯身上挪開,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用寵溺的眼神望著那個叫拉斐爾的少年,用曾經(jīng)對待我的方式親吻*著他的脖子,英姿勃發(fā)之物一下一下(……)著他的身體,精壯的身軀上大汗淋漓。
一瞬間,我竟然感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起了反應(yīng)。
盡管心臟疼得快要爆裂,盡管知道與阿伽雷斯交合的并不是自己,我卻無法抑制的回想并渴望起被他占有的感受。我可恥的硬了。我顫抖地摀住頭,重重的磕在身后的礁巖上,想從這種讓自己極度煎熬的幻覺中脫離出來,大腦卻愈發(fā)的凌亂起來。
“德薩羅……”一只蹼爪忽然捧住了我的后腦勺,熟悉低沉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我渾身一抖,立即睜開眼睛。
朦朦朧朧的,一個輪廓熟悉的身影正籠罩在我上方。那雙攝人心魂的幽瞳凝視著我,眼里藏著讓人無法抵抗的深情。
“阿伽雷斯……”
我低喃著,大腦渾渾噩噩的,整個人酸脹酸脹的,好像泡漲了的情緒在體內(nèi)迅速發(fā)酵。
我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想要詢問阿伽雷斯剛才我看到的情形是否是真的,可嗓子仿佛被一大團海綿堵住了,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手腳也不知什么時候被抽空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一股我并不陌生的躁熱感在五臟六腑之間流淌,在腹部出匯集,然后一股腦朝下半身沖去。這種感覺只意味著一件事,我的發(fā)情期不期而至了。
媽的,見鬼!
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幾下,企圖在那讓我深深沉醉的香味中釋放自己的□□,然而卻什么也沒有嗅到。就在這時,我聽見遠處遙遙地傳來了呼喚我的名字的鳴叫,“德薩羅……德薩羅,你在哪里!”
那聲音穿過耳鳴聲,實實在在的擊中我的神經(jīng)。那是阿伽雷斯在尋找我。
即將燃燒起來的身體仿佛被突然澆了一瓢冷水,令我神智乍然從一片混沌中跳脫出來。我眨了眨眼皮,眼前的霧障散開了幾分,阿伽雷斯的面孔扭動變形,變成了列夫捷特的模樣,那雙極黑的眼睛里,失望與驚愕之色一閃而逝,卻被我正巧捕在眼里。我渾身一緊,從列夫捷特的懷抱里彈跳起來,可發(fā)軟的身軀又被他輕而易舉的拖回臂彎里。
“德薩羅,我的好孩子,你很傷心對嗎?”列夫捷特伸出手指拭去我鬢角的汗液,輕輕嘆了口氣,但那慈父似的嘆息聲傳入我的耳中,便如一星火花點燃了我發(fā)酵的情緒,使之忽然化作了一腔怒火。
“您在催眠我嗎?”我咬住牙關(guān),克制著因生理反應(yīng)而顫抖的聲音,“您說您希望我能擺脫阿伽雷斯的控制,那么您現(xiàn)在的行為該被稱作什么?”
“愛,我的小德薩羅。我對你的愛不比王遜色……”
列夫捷特臉色變了變,盯著我忽然展開了笑顏。
他仿佛瞬間變了個人格似的,慈愛的溫柔之色從他的臉上盡數(sh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同罌粟般劇毒而魅惑的笑意,令我霎時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抱歉,我無法接受您的愛——假如你不僅僅是把我當兒子的話。請你放我回去?!?/p>
我竭力清晰而用力的吐詞。被灼燒般的汗流浹背,我卻感到渾身發(fā)寒,抱緊了胳膊,彎著腰壓住下腹,卻無法阻止那難以啟齒的部分的一陣陣緊縮的感覺。
我甚至顧不上請求他為我尋找達文希了,因為我意識到這也許是列夫捷特的一個圈套,一個用苦肉計離間我和阿伽雷斯的計謀,也許喚醒達文希后會造成的后果也是他一早預(yù)料到的。他剛才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待著我的發(fā)情期到來的時刻,然后趁虛而入。我并不愿把自己的父親想的這么壞,但心里涌起的恐懼,卻使我混亂的腦海中這樣猜測的聲音愈發(fā)清晰起來。
“不,你誤會了我,小德薩羅……”列夫捷特輕輕環(huán)住我的身體,拍打著我的脊背,“我不會強迫你為我打開身體。我將你帶離他的身邊,是想喚醒你,你身體里蘊藏的力量。你比任何人魚都適合成為亞特蘭蒂斯的王者,因為銀尾和黑尾都是王巢里的最強者,你是銀尾的后裔,卻是黑尾的配偶,被黑尾所轉(zhuǎn)化,你將兼?zhèn)鋬烧叩牧α俊V皇悄愕倪M化太慢了,作為父親,我怎么能不幫幫你呢?”
“催化……什么意思,催化成什么?我不想成為亞特蘭蒂斯的王者,我對此不感興趣!”
我口齒不清地嘶聲回絕道,一種極度不詳?shù)念A(yù)感隨著身體的躁動油然而生。
“這可由不得你選擇。”列夫捷特在我耳邊念咒般地輕語,我感到他的蹼爪放在我的頸后,尖銳的指甲抵在我突突直跳的皮膚處,突然猛地刺進來。我吃痛地慘呼了一聲,卻被立即摀住了嘴巴。頸后的皮下有什么東西爆裂開來,仿佛孵化成形的活物在往我的體殼外掙動,猶如刀刃那般一寸寸剖開我的皮肉,從頸椎一直劈向尾椎,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要被一股力量撕扯成了兩半。劇烈的疼痛甚至壓制了強烈的情-欲,我渾身抽搐,下意識地向背后摸去,立即觸碰到兩片極為鋒利的魚鰭竟從我的背肌處鉆了出來。這令我立式聯(lián)想到飛魚的模樣,這是其他人魚所不具備的身體構(gòu)造。
飛魚?我到底會變成什么?
然而我還來不及為此吃驚,雙腿上便襲來了那讓我記憶猶新的刺痛感。我甚至不用低頭去看,便能知道密密麻麻的銀色鱗片正從我的腿上鉆出來??闪钗腋械狡婀值氖?,我竟沒有同時感到自己的雙腿發(fā)生黏合,我驚詫地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腳趾上生出了一層半透明的蹼以外,雙腿上只生出了若隱若現(xiàn)的薄薄鱗皮,好像包著一張用銀線織成的紗布,在水中微微泛光。
除此以外,我的下本身與人類的雙腿構(gòu)造并無二致。
這樣轉(zhuǎn)變實在太快也太不可思議,我不由自主地愣著,盯了自己的雙腿好一會,才伸出手去觸碰腿部的皮膚,卻被列夫捷特抓住了手腕:“別碰,新生的軀體還很脆弱。這是我給予我親愛的兒子的禮物——真正意義上的進化。人魚族都以長尾為榮,可在我眼中,這是阻礙我們族類變得更加優(yōu)秀的最大緣由,因為身體的限制,我們無法踏足這個世界上的許多地方。當進入人類世界后,我認識到了我們的弱處,所以一直在嘗試讓人與人魚的基因互相融合,而你,是最適合的實驗個體。我的兒子,你不知道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中出現(xiàn)了多少丑陋的失敗品,但看看,你是完美的,唯一的。王者?!?/p>
列夫捷特緊貼著我的耳垂一口氣說完,聲音因極力壓抑的激動而微微震顫。大腦里的某根弦仿佛瞬間被他說出的話而繃斷了,記憶似乎如同重新組接錄像帶在腦海中快速放映,令我困惑的記憶斷層也一下子尋到了關(guān)鍵的切點。小島上的實驗室,被開膛剖腹的人魚,手術(shù)臺上淋漓的鮮血,那段晦澀的對話,暴風雨之夜的軍艦上的決斗。
一幕幕的畫面晃過腦海,我的全身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