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嵐好歹是個一米九出頭、體重七十多公斤的成年男性。
從高處墜落的情況下想要將他拉住已經是極限,季雨時血肉之軀,不骨折才是不尋常。
季雨時渾然不覺,換左手拿著鉆石鳥:“走??!”
宋晴嵐反應過來。
他喜歡的季顧問,從來不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角色。
經歷過遠比銜尾蛇更多的任務,兩人的默契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與循環(huán)中的一個自己配合相比較都要事半功倍。
所有人都看見他們僅憑一把鉆石鳥、幾顆能量炮,就找到了絕妙的方向突圍。
“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季雨時一邊開槍一邊后退,抽空提問,“角色扮演還是任務回顧?!我記得我已經死了。”
“死?”宋晴嵐徒手扼斷幾名喪尸的脖子,回頭時神色閃過桀驁,“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循環(huán)而已?!?/p>
他們退到一處轉角。
隊友立即補上了一波掃射,煙塵腐肉飛揚。
“一個新的時間錨,一個更大的循環(huán)?!彼吻鐛购喍潭焖俚氐?,“天穹出品,為我們兩個人量身定制。”
聰明如季雨時,大腦告訴運轉間立刻明白了他說的是怎么回事——天穹為他們設置了新的時間錨,讓他們從未來返回屬于自己的當下,與銜尾蛇這個任務中遇到的情況沒什么不同,甚至是干脆借用了這個最初的時間錨,將他們強行塞了進去。
那么這個時間錨的觸發(fā)條件肯定也是同樣設置的。
他的確是死了,可是宋晴嵐沒有。
他看向宋晴嵐,對方英氣的眉骨、堅毅的側臉,都在訴說著某個事實。
在他死后,宋晴嵐追隨他而來。
關于貓,關于那些歲月里發(fā)生的一切,似乎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
季雨時有很多話想要說,現在卻不是一個好時機。
轉角處的墻壁被掃射出無數槍眼,塵土灑了兩人一頭臉。宋晴嵐“呸”地吐掉一口土,用拳鉤砸碎了一名喪尸的腦袋,繼續(xù)道:“它給這次循環(huán)命名為【超載】?!?/p>
季雨時:“超載?”
是了!
他們不屬于銜尾蛇任務中已存在的任何一個循環(huán),在這些循環(huán)中他們彼此都是唯一的。
每個循環(huán)從時間錨上來說都是同時發(fā)生,所他們出現在錯位的循環(huán)里本就是大概率事件,因為這種加入算得上是超載狀態(tài)。
難怪,他們在每個循環(huán)中的見到的對方都不保留上一次的記憶。
盡管這樣,季雨時還是有些震驚。
他為“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感到震撼,甚至有些開始理解“讓時間脫離線性發(fā)展,所有時代同時存在”的含義了。
例如回到1456年的天穹十二隊,例如他們現在的處境……如果沒有自稱為母系統(tǒng)的“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制衡,而是讓這種可怕的可能無限擴大下去,這樣的情況將會隨處可見,到那時,死亡與生存再無界限。
這種發(fā)展,全賴于——
“要感謝你那個舍己為人、為世界無私奉獻的爸爸?!彼吻鐛箾]什么感情地說,“他不算什么都沒有為你做?!?/p>
季雨時怔了怔。
事實上,從醒來發(fā)現自己回到了銜尾蛇的循環(huán)中起,他就沒有再想過盛云了。
死過一次,回到過那一天。
見證過一切以后,他好像就已經徹底把過去與現在分清楚了。
即便重新回到了循環(huán)里,他也不再是那個背負著一切的季雨時。
宋晴嵐探頭觀察遠處情況,只見隊友們都在朝他們這里靠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最好能同時等到黑墻到來,這樣才能一起回到膠囊艙。問題是,我們不在同一個循環(huán)里?!?/p>
“不難?!奔居陼r思索著說,“只要保證完成任務的時候我們的循環(huán)也產生重疊,在悖論發(fā)生的前一刻完成任務,就算一起回去了?!薄?/p>
宋晴嵐也想到了:“的確是不難?!?/p>
這幾次循環(huán)中和季雨時的見面,讓宋晴嵐一直以來難以確定的一點也逐漸浮現出答案。
但是他喜歡聽季雨時的分析。
“那你得每次都在我死去以前找到我?!彼吻鐛沟?,“我這么顯眼,應該很好找?!?/p>
說到這里,身后沒了反應。
宋晴嵐回頭一看,身側空蕩蕩的,季雨時又消失了。
不遠處那些準備靠近他們的隊友也消失了。
剛剛在掃射中死亡的喪尸也活了過來。
宋晴嵐心中騰地空了。
他輕輕砸了一拳墻壁,坐在原地。
三四名喪尸走過拐角朝他撲來,他沒有想動彈的意思。
“砰砰砰?。 ?/p>
幾聲槍響。
眼球慘白的喪尸額頭爆出血洞,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來者槍法精準,彈無虛發(fā)。
腥臭的血液淌了一地。
拐角處走出一個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清瘦高挑的身影,右手持鉆石鳥,左手伸在了半空中。
宋晴嵐抬起手臂,握住了那只手。
他借力站了起來。
“這次這么快?!彼f。
“嗯?!奔居陼r回答,“怕你等太久。”
宋晴嵐低頭,吻住了那片唇。
季雨時抱住了他的脖子,回應這個吻。
硝煙彌漫中。
他們是彼此的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嚴格來說,都不算一個副本了,比我想象中短很多。
因為闖關情節(jié)在第一個副本用過了,所以伏筆收完,他們找到方法就馬上回去現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