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被分配了模擬面孔。

“回到過去的時間線，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時間線的完整性，我們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笨傊笓]走了過來，“小季在這一點上比較有經(jīng)驗，他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倒是小宋你?！?/p>

總指揮語氣一頓，大家都明白他為什么這樣說。

宋晴嵐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

就算他模擬出一張沒有什么記憶點的面孔，身材與身高都非常引人注目。

“上次出任務(wù)前，你在會議上說要任務(wù)結(jié)束后，要向我申請S級任務(wù)。誰知道你們出去一趟，別說S級任務(wù)，甚至連超S級任務(wù)也做了。”總指揮卻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話鋒一轉(zhuǎn)道，“小宋，這一次你什么也別說，不要再立flag。”

季雨時：“……”

宋晴嵐：“是！”

倒計時五分鐘。

“為了挽留人才，小宋能幫助隊友到這一步，犧牲很大，精神可嘉?！?/p>

總指揮表揚了宋晴嵐，對他們的基情一無所知。

然后他看向季雨時：“季雨時，有隊長親自幫忙，祝你成功解開心結(jié)，盡快成為我們守護者的一員，作為左右手回報宋隊的幫助?！?/p>

季雨時垂著睫毛：“謝謝總指揮?！?/p>

兩人進了傳送臺。

這一次沒有隊友們的陪伴，傳送臺上只孤零零的放了兩個膠囊艙，昭示著他們將在躍遷中彼此依靠、緊密相連。

膠囊艙艙門開啟了。

季雨時前進一步，卻被叫住：“季雨時?！?/p>

未等他反應(yīng)，宋晴嵐已經(jīng)大步走了過來。玻璃罩外眾目睽睽，他竟一把扣住季雨時的后腦杓，低頭吻了下來。

季雨時唇上一片柔軟。

身后是精密運作的機器設(shè)備，是第三指揮中心所有同事，是曾經(jīng)多少見證過他們出上次任務(wù)的人。就算是被傳送臺上的玻璃罩隔絕了所有聲音，季雨時也仿佛聽見了所有人在倒抽涼氣。

“正式出個柜?！彼吻鐛鬼绾?，唇邊卻勾了一個邪氣的弧度，“讓他們知道這不叫犧牲，也不需要你回報?！?/p>

到了這一刻。

季雨時的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甚至整個人及不可查地發(fā)著抖，掌心遍布冷汗。

與上一次獨自去往那一天不同，與他長久以來的幻想也不同。

這一次他會真正面臨那一天，且不再是孤單一人。銀白色的膠囊艙安靜佇立，只要他踏入其中，他就開始一段與過去那個自己告別的旅程。

“走了?！?/p>

宋晴嵐放開他，轉(zhuǎn)身率先坐進了膠囊艙。

季雨時也隨之坐進了膠囊艙。

倒計時一分鐘。

艙門關(guān)閉，安全鎖扣從他的小腿開始逐步往上包裹，左手手腕的通訊器上發(fā)出了綠光。不再是六個六點，而僅有一個小點，那是宋晴嵐的當前位置和身體轉(zhuǎn)態(tài)。

[您已連接到公共頻道。]

短暫的提示音響起，透明面板上顯示出天穹定律。

“我是時間見證者，我在此宣誓?！?/p>

“絕不改變過去！”

“絕不談?wù)摤F(xiàn)在！”

“絕不迷戀未來！”

公共頻道里響起了宋晴嵐的聲音：“準備。”

像第一次通過皮下通訊器聽到宋晴嵐的聲音一樣，季雨時輕輕捏住了安全座椅扶手，準備在號令下出發(fā)。

誰知宋晴嵐卻在私人頻道叫了他的名字。

“盛晗。”

季雨時霎時握緊了扶手，用力得指尖泛白。

沒人知道這兩個字此時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那道好聽的男聲對他說：“出發(fā)?！?/p>

[1439.04.06 06:00:21]

膠囊艙降落在了城市僻靜處，悄無聲息地隱蔽了起來。

天在下著小雨。

兩人行走在清晨安靜的街道上，彼此都沒有說話。

模擬面孔遮住了季雨時的臉龐，讓宋晴嵐看不出他現(xiàn)在的真實情緒。街道上偶有行人，他們走了很久，經(jīng)過街角一家老字號蛋糕店，遇上了剛從店里出來的早起上班的顧客。

當與這些人并肩走過一小段路程時，有那么一剎那，宋晴嵐差點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季雨時。

好在他們終究是走向的同一個方向。

春天，下著雨的天氣中帶著絲絲寒意。

季雨時忽然停下腳步，躲在了拐角處。

宋晴嵐也停下來，問：“怎么了？”

似乎是太冷了，季雨時說話時牙齒打著顫：“前面，十點鐘方向?！?/p>

宋晴嵐朝他說的方向看去。

只見街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的人。

那人俊秀清冷，面色蒼白，手中握著一只小蛋糕。雨絲中，他正垂著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它看。

宋晴嵐收回了視線，也靠在了墻壁上。

季雨時看著他，呼吸有點亂，再次面臨這一切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宋晴嵐的臉是陌生的，眼神與語氣卻一如既往：“你上次一個人偷偷跑來，還背著我們吃了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