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午休時間,1班教室里比往常都熱鬧。
“……說時遲那時快,亦樂見情況不妙,大喝一聲:‘不準(zhǔn)碰他!’,接著揚起手中的電擊棒,一頭撞上去,勢與流氓共存亡……”章可說到激動人心處,唾沫星子亂飛。
陳瑩瑩嫌棄地往后退,抹了把臉:“真假?亦樂,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這么勇猛?!?/p>
楊亦樂羞赧地紅了臉:“沒、沒有,章可說得太夸張了,我當(dāng)時以為尹澈有危險,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其實現(xiàn)在想想,尹澈那么厲害,哪兒需要我?guī)兔ρ?,還給大家添亂了……”
章可揮手:“沒有的事!我巴不得你再多電他一會兒,電得他終生不舉,不然便宜那個臭流氓了?!?/p>
陳瑩瑩:“我舉雙手支持?!?/p>
“不行的……蔣堯說,電太久會出人命的……”
“他那是騙你的,一個防狼用的電擊棒,哪有那么危險?!闭驴烧f,“不過蔣堯做事確實周到,人不可貌相啊……”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朝教室最后排望過去——
“澈澈,戴一下嘛,絕對可愛!”蔣堯手里拿著個毛茸茸的兔耳頭箍,試圖往他同桌頭上戴。
尹澈一手舉著課本擋臉,一手抄起筆袋揍他:“滾滾滾!”
陳瑩瑩:“……”
章可:“……”
楊亦樂微笑:“自從蔣堯來了,尹澈話也變多了?!?/p>
確實話變多了,從一個滾變成三個滾了。
蔣堯強塞未果,郁悶地放下了頭箍:“為什么不愿意戴啊,多可愛?!?/p>
“我又不參加入場式,戴什么戴。”
校運會下星期舉行,每個班都要挑20人組成方隊,在入場式上表演節(jié)目,得分最高的前三個班級會有獎狀。
1班的文藝委員是韓夢,放飛自我作妖型選手,每次遇上這種活動就興奮地摩拳擦掌,想出來的方案一個比一個驚世駭俗。
好在有陳瑩瑩壓制著他,最后定了個全員戴兔耳跳可愛宅舞的入場式,韓夢高呼:“太無趣了!一點都沒看點!”
他本來是打算讓所有人穿性感兔女郎裝的,包括alpha。
陳瑩瑩:“你他媽是自己想穿吧?!?/p>
蔣堯被強行拉去充數(shù),分到了一個兔耳頭箍,越看越覺得適合他的兔崽子同桌,又請求了好幾次,差點被第二次踹翻。
正要厚著臉皮再問一次,吳國鐘從教室前面進(jìn)來了。
班里立刻安靜了些,說話聲也壓低了。吳國鐘左右張望了會兒,鎖定了目標(biāo):“楊亦樂,尹澈,來我辦公室一趟?!?/p>
尹澈二話不說站起來,十分愿意離開他的神經(jīng)病同桌。
蔣堯也跟著站起來:“是昨天那事吧?你把錄音交給老吳了?”
“嗯,早上就交了,說會處理。”
“看來要有個結(jié)果了,我跟你一起去?!?/p>
尹澈腳步剎住:“……你先把那玩意兒放下。”
蔣堯滿不在乎地往桌上一扔:“不戴你也是兔崽子,標(biāo)簽撕不下來咯。”
到了辦公室,老吳帶他們?nèi)齻€進(jìn)了里邊的小會議室。
尹澈走在前面,剛進(jìn)門,突然僵住不動了。
“擋路了喂?!笔Y堯從他旁邊繞過去,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會議室里有好幾個人。
除了老吳和張教主,還有王鵬輝,和三方的家長。
大型修羅場。
蔣堯一眼就憑長相認(rèn)出了尹澈的爸媽,一位神態(tài)嚴(yán)肅的男alpha和一位貌美溫和的女omega,正坐在會議室的沙發(fā)上,臉色不是很好看,一見尹澈進(jìn)門,尹媽媽立刻走了過來:
“小澈,你怎么能做這么危險的事啊,也不跟爸媽說?!?/p>
尹澈側(cè)身,躲開了他媽伸過來的手:“你們不用來,我自己能處理?!?/p>
“你能處理什么?”尹權(quán)泰冷聲問,“偷偷錄音?用電擊棒?誰教你的這些歪門邪道,一不當(dāng)心你就犯法了知道嗎?”
尹澈抿著唇,一言不發(fā),似乎在醞釀情緒,蔣堯以為他下一秒就要頂嘴了,可他張口卻是一句:“對不起?!?/p>
楊亦樂弱弱地說:“叔叔……電擊棒是、是我用的……尹澈也是為了幫我,才偷偷錄音的……”
“亦樂,人家爸媽在說話,你別插嘴?!睏顙寢屖沽藗€眼色。
楊亦樂:“我說的是實話啊……”
楊亦樂沒看懂他媽的眼色,蔣堯倒是看懂了。
尹家有錢有勢,就算杠上了同樣有錢有勢的王家,也不會吃虧。但楊亦樂家庭條件一般,他爸媽應(yīng)該不想和王家硬碰硬,想借尹家來教訓(xùn)王家。
大人之間的斗爭,可比少年人的小打小鬧復(fù)雜多了。
作為全場唯一一位家長不在現(xiàn)場的學(xué)生,蔣堯誰也不用顧忌,非常囂張地咳了兩聲,成功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張教主:“這位同學(xué)是來干嘛的?沒喊你吧?”
蔣堯:“張老師,我叫蔣堯,是尹澈最好的朋友……”
尹澈:“他自封的。”
“……咳,也是這起事件的全程目睹者?!笔Y堯看向王鵬輝,笑了笑,“這位同學(xué),還是我讓人把你抬到醫(yī)務(wù)室去的呢。”
王鵬輝回以真摯笑容:“謝了啊兄弟!”
王父敲他腦門:“謝屁謝!沒聽出來的他們是一伙兒的嗎!”
“?!”
蔣堯:“這位想必就是你爸了吧?讓我猜猜,你們一家三口今天過來,是為了討個說法?”
王父:“廢話,我兒子先是被你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劃了一刀,又是被你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電暈,現(xiàn)在你們還去我兒子學(xué)校告狀,要是不討個說法,我兒子就要被退學(xué)了!”
尹澈:“他早該被退學(xué)了?!?/p>
“尹澈!”尹權(quán)泰慍怒地呵斥。
尹澈住嘴了。
蔣堯:“叔叔,您別這么兇啊,他膽子小,經(jīng)不起嚇唬?!?/p>
尹澈:“你說誰膽子……”
蔣堯朝他眨了下眼。
……雖然因業(yè)務(wù)不熟練而顯得非常生硬做作,但那確實是一個眨眼。
喬婉云總算拉住了自己兒子的手,冰涼冰涼的,明明天氣還沒多冷。她心疼得要命,嗔怪自己丈夫:“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小澈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尹權(quán)泰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嘆氣:“我也是為了他好?!?/p>
出現(xiàn)了,叛逆期青少年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蔣堯心想,兔崽子這下該炸了吧。
然而尹澈依然平靜,像一潭死水,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我知道,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p>
王父不耐煩了:“你們說完了沒?能不能給個說法了?我的時間很寶貴,分分鐘幾百萬的生意,你們耽誤不起!”
張教主賠笑:“您稍安勿躁,我們先聽聽孩子們的說法,畢竟我們都不在現(xiàn)場,不了解事情全貌,不能妄下斷論啊?!?/p>
王鵬輝立刻先控訴:“我就是正常搭訕而已!都什么年代了還不允許單身alpha搭訕omega?。亢螞r我又沒強迫他?!?/p>
蔣堯:“沒有強迫?那錄音里是怎么回事?尹澈已經(jīng)很明顯地拒絕你了,你還動手動腳,不是騷擾是什么?”
王鵬輝:“我沒聽出來啊!有些omega就喜歡欲擒故縱,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假裝拒絕,實際上也喜歡我呢!”
吳國鐘都聽不下去這番強詞奪理了,皺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