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遙很容易就在香檳塔旁找到姜明度,示意他跟自己走。
聞遙前期來這個酒店踩點N次,對里里外外的地方都很清楚,姜明度跟在她背后,來到一個偏僻的休息室。
一進門,聞遙先防備地往后退兩步:“宴會還沒結(jié)束,你別亂動?!?/p>
這個小混蛋有前科,試禮服的時候說領(lǐng)帶纏住讓她去看,結(jié)果聞遙一進更衣室就被他親了半天。
她還不敢吱聲,出來后強裝無事。
姜明度露出個笑容——他今天全程都保持了一種冷淡平靜的樣子,很有距離感,就現(xiàn)在才能笑得這么燦爛。
“我想你了,寶貝。”開口就是一句黏黏糊糊的甜言蜜語。然后上手就想抱,聞遙拍開他的手,“我的禮服不能弄皺?!闭娼z的就是很麻煩。
姜明度垂著眼眸,一幅被拋棄的可憐狗狗樣。
聞遙硬著心腸,不想動搖,“等會兒跟你爸碰個杯。”
姜明度收了笑,冷著臉:“你讓我主動求和?”
聞遙看著他,嘆氣道:“一家人哪里來那么大的仇,你都是個成年人了,何必置氣?”
姜明度沒說話,聞遙再接再厲:“你好歹裝裝樣子,難道還要把你們不和這件事繼續(xù)發(fā)揚光大?再說——”
聞遙定定地看著他:“你已經(jīng)對不起他了。就算你怨恨他以前不管你,現(xiàn)在一來一回,你們已經(jīng)扯平了。”
姜明度一僵,被迫在成人的第一天開始面對現(xiàn)實世界,而不能繼續(xù)當一個撒嬌的小孩。
聞遙看著他,沒有任何心軟,再重復(fù)道:“我們已經(jīng)背叛了他,姜明度?!?/p>
她說的是“我們”,因為,現(xiàn)實如此。
兩人陷入僵持,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聞遙眨眨眼,掩去失望,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肩膀忽然被抓住,姜明度的體溫還是一如既往的熾熱,他的呼吸聲逐漸粗重,許久才說道:“……你別生氣,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p>
他的手臂貼了上來,急促而輕柔地從身后抱著她的肩,聲音煩躁又別扭,“我說過的,我會聽你的。”
總算勸他松口,聞遙等他放手后,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努力安撫他焦躁的情緒:“你放心,我并不是讓你一上來就父慈子孝,今天去敬杯酒,說點軟話就行了。至于以后,你也別總是一個人吃飯,陪我們一起?!?/p>
姜明度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仿佛很久未見的小巧梨渦又出現(xiàn)了。他心中酸澀,她總是偏心的,只有關(guān)系到姜延,她才會這么開心。
兩人之間的對話很快,一來一回不過十分鐘。姜明度自覺去拿了兩杯香檳,聞遙想了想,也拿起一杯。
姜明度低聲道:“你不是不會喝酒?”
“一口應(yīng)該沒事?!甭勥b之前醉酒后復(fù)盤,覺得那天應(yīng)該是喝太多了,外加姜明度拿的那個不認識的啤酒度數(shù)很高——當時他百分百是為了坑她故意拿高度酒。
兩人拿著酒杯往姜延的方向過去,他正在和別人說什么,手里之前拿著的酒杯已經(jīng)沒了。
和姜延交談的是個利落的短發(fā)女士,見他們過來,打了個招呼,笑道:“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姜總,回聊。”有資格收到姜家請?zhí)?,自然不會是沒眼色的人,這會兒姜明度手里拿著東西,自然是有話要說。
聞遙拽了拽姜明度的衣服,姜明度沒有什么表情地舉起右手的酒杯。
姜延看著面前的酒杯微微出神,聞遙又戳了戳他的腰,他才反應(yīng)過來,低垂眼眸,接過酒杯。
聞遙站在兩個人中間,左看右看,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左右為難,還得笑著說道:“明度來給你敬酒?!?/p>
——這倆父子,遲早有天會累死她!
姜延唇線平直,平淡地說道:“挺好,長大了?!?/p>
聞遙簡直要在內(nèi)心尖叫——你昨晚還在床上笑著哄人,怎么今天突然玻尿酸打多了嗎?
“你爸很開心。”聞遙笑著圓場,“你胸針上那顆寶石都是他之前拍下的,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姜延跟她提過,之前拍下的寶石除了用作兩人的婚戒,還給姜明度做了一個小東西。她還感嘆難怪姜明度一眼就看上,父子倆審美都差不多。
姜明度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聞遙的左手,在她目光迫人的威脅下,終于開口:“我的確長大了?!边€想怎么挖你墻角。
聞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想去看不爭氣的姜明度,笑著對姜延說道:“你看他長得這么好,有沒有一點成就感?”
姜延唇角終于微彎,低頭溫和地看著聞遙說道:“我一直很驕傲?!?/p>
聞遙恨不得把他的臉扭向姜明度,讓他好好說話。既然驕傲,那就好好和孩子溝通,這是什么深柜型中國式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