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景清立刻緊張起來︰“怎么樣,她受傷了嗎?”
“應(yīng)該沒有,不過明早你還是再問問比較好?!崩顣险f得坦蕩。
木景清審視著眼前這個人,實際上從知道李曄的身份以后,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判斷這個即將娶他阿姐的男人,到底如何。他的話幷不多,文質(zhì)彬彬,就是瘦了點,但也沒有外面?zhèn)鞯哪敲床∪酢?/p>
雖然第一次見面,卻莫名地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男人可以滴酒不沾,就說明自制力絕對上乘。
還有他做的魚,簡直是人間極品美味,這也加分不少。
木景清已經(jīng)盡量用最苛刻的條件看這位未來姐夫,但目前還沒找出什么大的毛病。
“你這個人還行。我希望你娶了我阿姐,可以好好待她。”木景清想了想,又說道,“雖然……她毛病有點多,一般女人會的事,她都不太擅長??伤娴暮苌屏?,對家人很好。若你敢欺負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李曄心中好笑,這姐弟倆自說自話的模樣還真是如出一轍。他從容應(yīng)道︰“世子放心?!?/p>
木景清也不知要說什么了,抬腳欲走,李曄想起一事,叫住他︰“世子留步。”
木景清轉(zhuǎn)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李曄說道︰“圣人曲江設(shè)宴的時候,世子無需表現(xiàn)太好,盡力而為就行了。到時候,若圣人身邊的宦官示意你們給錢,還請不要吝嗇?!?/p>
木景清撓了撓頭︰“可我阿耶說,我要是表現(xiàn)不好,圣人會廢掉我的世子之位啊。而且我阿耶最不喜歡賄賂那些宦官了,被他知道,怕會打斷我的腿?!?/p>
李曄猜測曲江設(shè)宴,是天子要以封官為名,將那些佼佼者扣在長安為質(zhì)。一來可以督促節(jié)度使和藩王加下一年的進奉,二來太出色的繼承者,將來難保不會成為朝廷的威脅,趁早扼殺為好。但這些事,李曄不能直白地告訴木景清,因為只是他的猜測。說多了,反而惹人懷疑。
“我有個朋友恰好也要去曲江宴。他托了很多人打聽到圣人很寵幸身邊的宦官,就算到時候表現(xiàn)不佳,只要給那位宦官塞了錢,定能無恙。世子不妨一試?!崩顣险f完,也不再多言,拱手一禮,就離開了。
木景清站在原地,看著李曄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莫名地相信此人說的話。他雖然頭腦簡單,幷不輕信于人,被此人三言兩語說服了,自己都覺得很神奇。
翌日嘉柔醒來,果然是頭疼欲裂。她完全不記得昨夜發(fā)生過什么,只記得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好像夢到了李曄。怎么會夢到他?
她換了身衣服出門,手一直按著額頭。深深明白酒雖是好物,但也不能貪杯。
門口的兩個仆婦看她出來,齊聲問道︰“郡主昨夜睡得可好?”
嘉柔點頭︰“你們怎么會在這兒?”她記得并沒有安排人守夜。
其中一個仆婦說道︰“昨夜,李家的郎君擔心您晚上無人照顧,故命老身兩個守在這里??ぶ髡媸呛酶饽兀形催^門,郎君就如此體貼?!?/p>
嘉柔聽了卻僵在原地,李曄昨晚來過?她夢里的人,是真的?她欲回憶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絞盡腦汁,怎么也想不起來。
今日眾人便要各自回去了,嘉柔最晚到別業(yè)門前,其它人都已經(jīng)在等她。她先道歉,崔雨容笑著說道︰“沒事,知道你昨夜醉得厲害。我們也是剛到一會兒?!?/p>
崔時照看了嘉柔一眼,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目光。站在他的立場,的確沒資格過問她的事。他曾覺得李曄碌碌無為,根本配不上她??山?jīng)歷昨日的相處,他已經(jīng)改變了想法。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崔時照跟李淳說︰“昨日多謝您的盛情款待。”
“我的朋友不多,難得與你投緣,客套話就不用說了?!崩畲緮[了擺手,“關(guān)于昨日刺客的事,若不想令尊擔心,還是不要提了。”
崔植即將出任節(jié)度使,這個節(jié)骨眼上不便節(jié)外生枝。那些人明知道崔植的兒子也在別業(yè),還要痛下殺手,顯然是沒把崔家看在眼里。崔植若咽不下這口氣,恐怕前程也會受影響。
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崔時照很清楚。他雖從不屑于依靠家中的勢力,但也不會拿父親的前程開玩笑。
那邊嘉柔四處張望,沒見到李曄,本想向他道謝的。崔雨容似是知道她所想,小聲道︰“你來晚一步,李郎君說身體不適,先回住處去了。你還怕嫁了他以后,沒時間待在一起嗎?看得這么緊?!?/p>
嘉柔怕說了昨晚的事,又引她過分聯(lián)想,只能作罷。
一行人道別之后,離開驪山別業(yè),返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