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聽得“弟弟”二字,不由臉色一沉,有心想說幾句話,終久說不出來,玉疏又有意無意道:“上次你送來
的藥方很好,已經(jīng)叫人制成藥膏子了,我這幾日敷了,覺得眼睛的確好受了些。說起來——”她仰起臉兒,朝阿
照一笑,“也多虧了阿照,早晚替我按摩敷藥,日日體貼,事事耐心,不然我不能好得這樣快。”
阿照猜著了一點(diǎn),便笑得更深更溫存了,口中依依道:“殿下眼睛好了,我便滿足了,并追新更多好文群
⑺⒏⑥0.⒐⑨⒏⑨⑸不敢居功。”說著也反握住玉疏的手,一派情意綿綿。
這幅樣子看在白羽眼中,簡直和小人得志無異,當(dāng)下一口血嘔在心中,卻也不肯出去,那豈不是便宜了男狐
貍?因此只徹底將身兒鉆進(jìn)車內(nèi)來,挨著玉疏悶悶坐了,無賴道:“許久不見主人了,甚是想念。索性我今日無
事,便陪主人逛逛?!?/p>
這馬車雖寬大,終久也不過是輛車罷了,坐了三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壯男子,瞬間便顯窄小。阿照見他幾乎就
坐在玉疏身側(cè)了,不由更是將玉疏往自己懷中帶了帶,冷笑道:“素聞白羽將軍少年英才,是橫空出世的一代英
杰,怎么這樣戰(zhàn)神般的人物,又是這么個身強(qiáng)體壯的男子漢,卻和沒斷奶的小兒似的,青天白日的,巴著姐姐不
放!”
“呵?!卑子鸷吡艘宦暎溃骸拔易耘阄业?,與你何干?再說——”他斜覷著阿照,詰問道:“莫非你不是個
男子漢,怎么也青天白日陪著我家主人?”男狐貍,有手有腳,不去建功立業(yè),反來當(dāng)面首,虧得你還有臉面說別
人!
你家個屁!小屁孩充大人,誰是你家的?分明是我家的!阿照沉穩(wěn)多年,近日卻覺自己愈發(fā)跟孩子沒兩樣了,
叼著塊肉便想立即吃下肚,不然都不算自個的!因此他只無賴道:“不知將軍是否剛剛沒聽清呢?我是殿下的面
首,自然要有‘職業(yè)道德’,時時刻刻得陪在殿下身邊,方是本分?!?/p>
“本分?”白羽咬著牙根,“哼!本分!”
一時香氣甜潤,玉疏卻覺快酸倒了牙,因指使阿照,“你看看那爐中的枇杷花,可是全熏干了,怎么我只聞得
到酸味,而甜味全無呢?”一席話正好說中阿照與白羽二人的心病,因此都只是彼此對望一眼,又嫌棄地別開了
頭。
又走了一會兒,車外逐漸喧鬧起來,原來已到了鬧市集上,只聞人聲鼎沸,說書的、談笑的、買賣行市的,應(yīng)
有盡有。
“倒熱鬧??梢姂?zhàn)事未有太大影響,也是萬幸。我須下去看看,多少年沒逛過了?!庇袷璞憬邪⒄毡е铝?/p>
車,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阿照又得意地瞟了白羽一眼。白羽氣得要跳腳,又不能真跳腳,只得自己恨恨跳下車來,
力道像是要將地也踏裂了。
阿照和白羽二人一左一右護(hù)在她身旁,另有府中帶出來的護(hù)衛(wèi)隱在人群中,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
玉疏走了兩步,聽見有叫賣糖葫蘆的,便叫買一串來吃。白羽站得近,搶先給了錢,從那草垛子上細(xì)細(xì)撿了一
串,遞到玉疏手上,“這竹簽很利,小心些,別扎嘴,疼的?!?/p>
玉疏因笑他:“我從前見你吃東西時倒是豪邁,連盤子都要吃進(jìn)去似的,難道也被這糖葫蘆的簽子扎過嘴?”
阿照遲了一步,正后悔呢,聞言便奚落白羽:“看不出你這么一副男子漢樣子,吃這個還扎嘴,果然還是小孩
兒呢。”這是拿他方才車上的話來報復(fù)白羽呢。一邊說話兒一邊講玉疏手上的糖葫蘆取來,摘下一顆遞到玉疏唇
邊,搶白白羽一句:“這樣便不怕扎嘴了?!?/p>
阿照這語氣、這神態(tài)、這動作喲,色色戳在白羽的炸點(diǎn)上,簡直將白羽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暗罵男狐貍就
是會服侍人,這獻(xiàn)媚取寵的伎倆,一套一套的!然后眼見玉疏真就著阿照的手吃了一顆山楂,便愈發(fā)氣得面色鐵
青,心里罵了幾百遍狐貍精不要臉。
玉疏嚼了兩口,便眉眼都變了,歪著嘴兒道:“好酸!”阿照便忙捧了一塊帕子在她口邊,連連道:“快吐出
來?!彼恐子?,微笑著指桑罵槐道:“也不知白羽將軍怎么挑的,這樣酸,只怕是沒成熟的果子,殿下甜的、
熟了果子吃慣了,哪里吃得下這個!”
白羽看不上他這副千年狐貍得了道的模樣,便啐道:“你是不是傻,山楂這種果子,成熟了也是酸的!”
“哦?”阿照似很新奇地嘆了一聲,又別有深意地說:“既如此,那就更吃不得了?!?/p>
白羽被他這無恥理論絕倒!蒼天若開眼,便該從哪里降下一道雷來,擊殺了這只會媚上的公狐貍精,才是天道
至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