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聽得是白羽送來的,面色便一直黑沉如鍋底,見這鷹如今身長半人高,毛羽光亮厚密,一雙戾目寒光逼人,周身凜凜,雙爪如鉤,想必是常年見血獵物才能養(yǎng)出的天際霸主,如今卻跟小雀兒似的,一直往玉疏懷里鉆,便酸溜溜道:“這鷹不能這樣養(yǎng),太嬌氣了?!?/p>
玉疏憋著笑,先捏了捏蒼鷹的翅膀尖,讓它乖乖飛到一旁去了,才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唉,可惜我現(xiàn)在看不見?!?/p>
阿照聽了此言,雖然知道后頭一定有話要等著他呢,只是還是著急,又伸手去摸她的眼睛,柔聲道:“過兩日再叫大夫來瞧瞧,一定會(huì)好的,我保證?!?/p>
玉疏仍是笑個(gè)不住,接著道:“不然我就能看見,某人那從醋缸里出來的樣子了。”又故意吸了吸鼻子,羞他:“呀!好大的酸味!”
阿照真是給她弄得沒了脾氣,在她頰邊一捏,“還是這樣刁鉆。你難道不想跟我清清靜靜過個(gè)年,???”
玉疏就不笑了,摸索著伸手環(huán)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頸側(cè),低低道:“想?!?/p>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做夢都想?!?/p>
一句話說得阿照也沉默了,他伸手摟緊她,多少年了,午夜夢回,心魂空落,終于盼回的懷中這一段馨香。
“我也是,一直都是?!?/p>
“每次過年的時(shí)候,我都在想,我的小姑娘好不好?或許長高了?有沒有受委屈?受了委屈是不是只能背著人哭?她那么嬌氣,怎么受得住呢?每次我這么一想,我都只想快一點(diǎn)、再快一點(diǎn),把我的小姑娘接回來,一輩子捧在我掌心里。”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還是讓我的小姑娘等了那么久?!?/p>
“所以她只愿意認(rèn)阿照,我知道,我都知道?!?/p>
他的吻落在玉疏鬢邊,玉疏只覺得有一只蝴蝶輕飄飄停駐在額角,癢癢的,瑰麗的翅膀顫動(dòng)著,一直從額角掃到她心尖。
心尖尖都是酥甜的,像蝴蝶搶了蜜蜂的活兒,攜了一汪蜂蜜來。
玉疏雙手挽著阿照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深深吻了上去。
窗外蒼鷹拍擊著翅膀,落在紅木窗沿上,打量了屋中密不可分的二人一眼,才向天威風(fēng)凜凜長鳴一聲,隨即子時(shí)已過,鞭炮劈里啪啦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