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湯憲重嘗到了好處，批斗的人越多，別人就越害怕他們。

可是撥亂反正后，兩人那沒什么根基的‘權(quán)力’頃刻間消散。

灰溜溜的離開豫南跑回老家，就是害怕被報復(fù)，被湯宏恩或者其他人……所以‘權(quán)力’兩個字是有魔力的，湯宏恩也不是十幾年前的青年干部了，他如今是領(lǐng)導(dǎo)！都不用自己出手，透漏點那意思，也會有人搶著幫忙整死他們。

史素容以己度人，越想越害怕，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終于瓦解！

“不關(guān)春雷的事！”

“也和若葭沒關(guān)系——”

“還有你其他兩個侄子，這件事發(fā)生時，他們還沒有出生！”

“你放過他們，有仇就沖著我來！”

史素容最喜歡的就是大兒子和小女兒，其他兩個兒子不過是順帶提了一嘴，也因為他們混的實在太差，湯宏恩想為難他們都沒有意義。

湯春雷和湯若葭就不同了，一個是史素容最爭氣的兒子，另一個是史素容最有前途的女兒！

湯宏恩安靜看了她一會兒。

“為什么賣掉小茹？”

史素容眼神躲閃。

“我只問最后一遍，為什么賣掉小茹，我要聽真話！”

審訊室里，史素容感覺到的壓力難以向外人形容。

當湯宏恩把窗戶紙捅破后，她沒辦法再以‘大嫂’身份去擺架子。

還有什么架子啊，湯宏恩連大哥都不認了，大嫂又算啥！

“……她太受寵了！”

什么？！

湯宏恩聽到的答案太荒謬了。

史素容此時心中懼怕，又有一種壓抑了許多年才釋放的報復(fù)快感：

“沒錯，她太受寵了，一個丫頭片子，沒有在尿桶里溺死就不錯了，還要教她讀書寫字，她配過那種生活嗎？嫁進湯家，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討厭她！”

“還有你，憑啥你能讀書上學(xué)，你大哥就要在家當農(nóng)民，都是湯家人，一碗水端不平，公婆太偏心！”

“你們兩兄妹都討厭，我讓魯大頭把她賣遠點，賣到最窮的地方，讓她一輩子都跑不回來，哈哈哈——”

“你大哥一開始還不同意賣掉，我生了兒子說家里人吃飯的嘴太多勞動力太少，他就同意賣掉了！賣那丫頭片子的錢，我可都給他花了！”

“你還當干部，娶城里女人當老婆，不行，我不答應(yīng)……”

史素容情緒激動，臉上的表情猙獰丑陋，嘴里說的話，簡直像噴薄而出的毒液。

湯宏恩意識到她居然是說真的！

就是這么荒謬的理由。

一個成年人，嫉妒一個小孩子在家里受的優(yōu)待。

原來一些人作惡，真不是外界環(huán)境在壓迫，而是她生性本惡。

湯宏恩本想說，他能上學(xué)，大哥湯憲重要在家務(wù)農(nóng)，是因為湯憲重看見書本都頭疼，根本沒有念書的天分，而小妹，出生時早產(chǎn)，廢了很多精力才養(yǎng)大，家里人難免——

有什么說的必要？

他為什么還要向史素容解釋。

湯宏恩轉(zhuǎn)身離去，只想離史素容遠遠的……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小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