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兩聲腳步聲,和兩個男孩的壞笑聲,“你確定它逃到了這?”
“肯定是!那狗可是林崇山花重金從一個東周國販子手里買下的,那狗是東周特產(chǎn)的雪原狗,稀奇得很!那狗肉肯定比普通的狗肉鮮美,若不是讓它給逃了,本少爺都讓你嘗著仙味了。”
“雪原狗味道真這么好?”
“那當(dāng)然,書里是這么寫的,可是這狗烈得很,砸了它幾棒子,還能讓它給逃了,再抓回來,看老子不好好收拾它一頓!都是被林崇山這犢子給慣的,虧得他死在我爹手里?!?/p>
雪原狗……
顧城安前世是東周國皇帝,東周國什么寶貝他沒見過,自然包括傳說中的雪原狗,低頭看向懷里的這兩只黑乎乎痩兮兮的小狗,半點(diǎn)看不出來兩個小東西是稀貴的雪原狗,心想那什么林崇山八成是被狗販子騙了。
卻見曲柚的關(guān)注點(diǎn)跟他完全不同,轉(zhuǎn)眸看去,人兒的眼睛更紅了一層,小嘴還抿得緊緊的,似乎很生氣。
“喲呵!原來這蠢狗還下了四只狗崽子?。 眱蓚€人走進(jìn)院子,看見顧城安和曲柚手里都抱著兩只小狗,眼睛一亮,勾起唇角。
“你們誰?。抗贩畔?。人,趕緊滾!”
藍(lán)衣裳少年語氣不善,眼神止不住往曲柚身上瞟,喉嚨滾了滾。
他旁邊的少年也看向曲柚,眼睛都看直了,盯著曲柚朝她走過去,“美人兒,你怎么會到這種地方來?手里抱的什么?”
他剛說完這句話,忽的覺得脊背一涼,感覺殺意籠罩過來。
顧城安輕輕喚了一聲,“柚柚,我們走。”
曲柚沒有應(yīng),她怒目瞪著兩個少年,牙綁咬得緊緊的。
“那只黑狗的腿是你們打瘸的?它身上的毛禿了一大片,也是你們所為?”曲柚顫抖著聲音問。
“呵呵是啊,怎么美人兒,心疼那只狗?”藍(lán)衣少年邪壞地盯著曲柚看,“心疼那只狗,不如心疼本少爺吃不著狗肉呢!”
顧城安轉(zhuǎn)眸林杰和武豪,雙目射出膽寒的冷意。
曲柚還想再說什么,眼前的兩個少年已經(jīng)倒地,脖子上那抹血痕紅得刺眼,鮮血流了一地。
她嚇得往后退,顧城安將手里的兩只黑狗丟給林杰,快速閃身過去抱住曲柚。
方才是怕嚇著曲柚,才想著先將她離開,曲柚不肯,他又沒有耐心,便直接解決了兩人。
這時卻后悔起來,怕在曲柚心里造成心里陰影或者不好的印象。
后悔的點(diǎn)是他應(yīng)該忍忍,而不是應(yīng)該不殺人,就憑兩毛孩覬覦他小姑娘的美貌,害得他小姑娘留了寶貴的淚,就夠他們死一百次的了。
誰知曲柚在他懷里抖了一會,就抬出頭對他說:“夫君,把那只狗娘親包起來,我們快離開這!”
因?yàn)橐粭l狗命引發(fā)的血案,曲柚驚恐過后,擔(dān)心起顧城安會受到牽連,根據(jù)那兩個少年的穿著和口氣,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簡單,曲柚騰出手扯了顧城安的袖子。
顧城安低頭盯著曲柚的小臉看,見小丫頭竟然沒有因?yàn)樗S便殺人而害怕自己,還擔(dān)心起自己,瞳眸發(fā)深。
林杰和武豪遵照曲柚的意思,將井邊那條黑狗的尸體用布抱起來。
幾人出了巷子,尋到一處樹林隱蔽處,將黑狗的尸體埋進(jìn)土里。
曲柚眸子紅紅地蹲下身,小手伸過去撫摸埋了黑狗尸體的土,“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小寶寶的?!眱深w淚珠滴到土上。
“……”守在曲柚身后的三個大男人,看著這一幕,不知怎么的,嘴角抽了抽。
被抱在林杰和武豪懷里的小黑狗們扭來扭去,小腦袋伸出來望啊望,也不知道在望什么。
憑空多了四只狗寶寶,又剛不久才見過血,顧城安自然沒有胃口再堅持去吃什么灌湯肉包,他帶著曲柚回了客棧,讓林杰和武豪去一樓隨便點(diǎn)幾道曲柚愛吃的菜送上來,順便派出幾個侍衛(wèi)去查那個被封掉的宅子和那兩個少年的身份。
回到客棧,曲柚全程都在盯著那四只小狗崽子看,摸了又摸,抱了又抱,喜歡得不得了。
顧城安見曲柚這么快能從剛才發(fā)生的狀況里緩過來,濃眉愈蹙愈深。
“你不怪我嗎?”顧城安忍不住問。
曲柚啊了一聲,迷惑地抬起眼,小手揉在一只小黑狗的肚子上。
“那兩個人就那么死了,你不覺得我很殘忍嗎?”顧城安問得認(rèn)真。
曲柚說:“嗯……有點(diǎn)吧?!?/p>
其實(shí)是很殘忍,那一刻聽見黑狗的死,是兩個少年造成的,他們還一副囂張好色的樣子,曲柚心里生出極大的厭惡和憤怒,很想教訓(xùn)他們一頓。
但也只是想教訓(xùn)他們一頓,不可能生出要將人置人于死地的想法,或許人命比狗命更珍貴?
這是人下意識產(chǎn)生的念頭,但顧城安直接讓林杰和武豪把兩個人殺了,她很驚訝,卻又莫名地覺得大快人心。
狗命也是命啊!
曲柚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會不會有點(diǎn)可怕,若是以前,她可能會因此而畏懼顧城安的。
但是這兩年,她因?yàn)橄嗝矄栴}遇見過不少對她心生歹念的男人,那些男人不是被柳韞若擰斷了脖子,就是被打爆腦袋,她就在旁邊親眼看著。
第一次發(fā)生這種事情的時候,心里雖然感激柳韞若,但好幾天都沒敢跟她說話,柳韞若笑她沒出息。
漸漸的,這種事情發(fā)生多了,在她腦海里產(chǎn)生的沖擊自然沒那么大了。
顧城安幷不知道這些,曲柚也不會告訴他,可是不用知道,也能猜到。只有經(jīng)歷過什么,才可能在親眼目睹這種事情發(fā)生的時候,還能泰然處之,顧城安臉色頹然冷下去。
曲柚以為顧城安還在擔(dān)心她會因此而不喜歡他了,抿了抿唇,她抱著小黑狗站起身挪到顧城安旁邊,貼著他坐了下來,將小黑狗放進(jìn)他懷里,“夫君,我們不說那些了,給小狗狗取名字好不好?”
顧城安心頭一顫,捏上曲柚的小臉。
他剛捏了一會,見曲柚皺起好看的煙眉,小臉又掛滿擔(dān)憂的神色,“夫君,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片地方的好,那兩個少年估計是哪個大官家的少爺,到時候死人的消息傳出來,我們會不會被抓?。俊?/p>
顧城安冷冽的臉裂開柔意,眼尾止不住彎了起來,將曲柚的小臉捏過來親了親,摸摸她的頭,“放心,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