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檸撅嘴,露出很失落很失落的表情,可她又不敢說什么,顧城安是皇帝,自然他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她們誰敢違抗。
曲柚不忍失了曲檸的興致,難得地固執(zhí)了一次,“讓本宮出去吧,你們……別告訴陛下便是?!?/p>
曲柚對那兩個小太監(jiān)揮袖,示意他們沒事,繼續(xù)去把馬車準備了,兩個小太監(jiān)看了看女衛(wèi),又看了看曲柚,自然是聽曲柚的,快速跑了。
“娘娘……”
“你別再說了,本宮是皇后,到時候本宮自會同皇上解釋的?!鼻诸H有點威嚴地說。
曲檸想了想,對曲柚小聲說:“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陛下他……”要說這大晉朝上上下下,也只有曲柚一個人不虛顧城安了,曲檸心里還是很有顧慮的。
“沒事?!鼻謱η鷻幦崧暋?/p>
見曲柚執(zhí)意出宮,女衛(wèi)自然不好再堅持,畢竟曲柚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她執(zhí)意,誰敢固執(zhí)地阻攔。
太監(jiān)很快將馬車備好,曲柚去換了身衣裳才和曲檸步上馬車。
女衛(wèi)神色凝重,倒不是怕曲柚這一趟出宮會出什么事,她對自己的武功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怕到時候顧城安會怪罪,便又叫來了好幾個侍衛(wèi)一同騎上馬兒,跟在曲柚馬車后面。
前不久顧城安剛帶曲柚來麟興館游過,不少使臣和使者見了顧城安和她,都會秉承禮貌恭敬行禮,此次曲柚不想伸張,算是微服出訪,馬車行至麟興館時,曲柚和曲檸蒙上面紗才鉆出馬車。
雖然兩個都不表明身份,但見她們衣著華貴,標準的大晉風尚,隨行的人馬還有點皇家的派頭,便能猜出兩人多半是宮里的公主或者娘娘,路過時,使臣和使者們不自禁多看了她們幾眼。
其實撇去那華貴的修飾,光是曲柚和曲檸曼妙的身姿和優(yōu)雅的儀態(tài),就能讓許多目光舍不得挪開,只是這些目光在觸及到緊跟在曲柚和曲檸身后的一群氣勢洶洶的侍衛(wèi)時,立馬龜縮了回去。
麟興館可以算作是一個小型的城中城,為了滿足諸多國家的使臣和使者們住行方便,參照往屆的規(guī)定,不少商販被通過官府授意后,可以在麟興館做生意,因而走在麟興館的街道上,能見到不少包子鋪和小面攤等,還有幾家是賣大晉小飾物的,有不少使臣和使者光顧。
“來兩碗哨子面。”一個黑胡須大叔走進小面攤里說道,他身后是一個身材瘦高的白衣男人。
“喲,二位客官是打北燕來的吧?來來來!請如座!”小二熱情招待。
他嗓門挺大,那么一喊,吸引了不少聲音,“北燕”兩個字,對于所有國家來說,可謂是十分敏感。
獨孤竑和楊風隨便選了一張八仙桌落座。
只是抬眸間,獨孤竑捕捉到一個俏麗的身影,是一個蒙著面紗的水藍色衣裳女子,女子正在盯著他看……
“妹妹,聽說這些使者里面兒,有好些都是他們國家的公主或者皇子呢?!鼻鷻幙粗愤^的那些對于他們大晉國人而言奇裝異服的人,對曲柚說。
卻發(fā)現(xiàn)曲柚忽地不動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得不退回去一點,發(fā)現(xiàn)曲柚在盯著一個地方看。
她跟著曲柚的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曲柚在盯著一家小面攤里面的其中一位身著白衣、樣貌清雅的客人看。
曲檸回過頭,見曲柚還盯著人家看,趕緊貼近曲柚一點,扯扯曲柚的袖子,“妹妹,你、你怎么了?”怎么盡盯著一個男人看呢?!那男人雖然長得還有點好看,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的,可你……可是皇后娘娘??!若是讓皇上知道了……
被她那么一扯,曲柚才稍稍回過神來,扶住額頭。
“怎么了,又犯頭疼了嗎?”曲檸皺眉,深知曲柚胃病倒是差不多被顧城安養(yǎng)好了,但卻又犯上了這時不時頭疼之癥,一時間有些緊張起來。
“我沒事?!鼻肿焐险f著沒事,卻有些站不穩(wěn)了,曲檸堪堪將她扶住,流云和馬菊花趕緊跑上來將曲柚扶上馬車。
…
“公子,怎么了?”見獨孤竑盯著一個地方看,楊風轉過頭也去看了看。
獨孤竑收回視線,神色淡淡的,不作回答。
楊風習慣了獨孤竑這冷冷的性子,獨孤竑不解釋,他自然沒敢再多問什么,很快小二呈上兩碗熱騰騰的面條,兩個人抽了筷子吃起來。
剛吃了一口,楊風就“切”了一聲,聲音不屑:“這味道可比咱們北燕的差遠了?!?/p>
聽見這話的店小二暗里翻了個白眼,心道:其他國家的人都知道禮貌客氣,就你們北燕最能耐,沖個什么勁兒啊?到了咱們大晉也這么沖,小心咱們陛下將你們踹回北燕去,還參加屁的宴會!
曲柚突然頭疼得厲害,曲檸自然打消了繼續(xù)在麟興館逛的念頭,叫女衛(wèi)趕緊護送曲柚回宮。
回宮的路上,曲柚幾乎一直捂著自己的腦袋,也不同曲檸說話,腦海里亂嗡嗡的,像是被什么東西纏了又纏,喘不過氣來。
曲柚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這樣,以及方才她為什么盯著那個不經意間瞥見的白衣男人就出了神。
她只是覺得……覺得那個白衣男人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又似乎……應該跟他很熟悉……可是他們明明不認識啊。
頭疼還在加劇,曲柚愈發(fā)迷糊起來,突然眼睛一黑。
耳邊很安靜,鼻邊是一股熟悉的蘭花香味,曲柚昏昏沉沉地醒過來,那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就坐在床邊,深黑的雙目直直地盯著她。
男人神色很不好看,即便她醒了,他的臉色也不見多好。
“夫君……”曲柚叫了他一聲,小手剛抬起來,就被男人握住,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感覺到握著她的大掌在微微地顫。
“這次……又想起什么了?”顧城安似乎已經習慣了曲柚這種動不動就暈倒的狀況,第一次發(fā)生的時候他驚惶,接連發(fā)生了幾次后,他極力地在心里欺騙自己。
好在曲柚每次暈醒過來,想起的都是兩年前她和他的回憶,或者是她童年的回憶,還與前世無法沾邊。
可是每一次,他都無比煎熬。
曲柚搖了搖頭,眼見著顧城安沉郁的臉瞬間化晴,也因為曲柚那聲“夫君”,顧城安舒了口氣。
曲柚抱著被子起身,撲閃著水眸盯著顧城安看,總覺得他怪怪的。
目光移到顧城安額角的細密汗珠,她小手伸過去用手背擦了擦。
顧城安一楞。
“看你緊張成這樣,我沒事啦?!鼻謱︻櫝前矎澠鸹謴头蹪櫟男〈健?/p>
顧城安臉有些僵硬,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這兩個月他依舊泡在蜜罐里,每天看著曲柚對他笑,對他嬌羞,他心里愈發(fā)充盈起來,可同時,也如活在隨時會被利刃刺穿的軟殼里。
面對曲柚時不時就會記起什么,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還在失神著,那張粉嫩得跟水蜜桃似的小臉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眼前,女孩用小指尖點了點他的眉毛,軟音柔柔的,“夫君,你眉毛這里竟然冒了一顆痘。”
顧城安:“……”
“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你要注意休息?!鼻肿屃髟普襾硪黄磕愀唷?/p>
顧城安還在那僵著臉,曲柚已經有小拇指勾了點凝香膏,她手伸過去,又覺得不太好夠,便爬過來一點,以跪在床上的姿勢湊進在顧城安身前給她涂藥膏,身上的馨香混合著凝香膏的藥味撲進顧城安鼻中。
軟綿綿的指腹……力道很輕地撫摸在自己的眉間,顧城安差點沒幸福得暈過去,鼻息輕輕往內一吸,全是女孩的香味。
然而愈是沉醉于這份美好,顧城安就愈是不安,牙綁發(fā)力地咬緊,一想到一旦曲柚恢復所有的記憶,她對他的好,對他的依賴,恐怕就會被盡數(shù)消失,他和她的關系也會被打回原形。
思及此,陰沉的戾氣漲滿了雙目。
曲柚還想再給顧城安抹點藥膏,男人突然抱住她,大臉埋進她鎖骨下面的位置,她細軟的腰肢被男人的大掌扣過去。
“皇上……”
“讓朕抱抱?!?/p>
意識到顧城安情緒不對,曲柚不動了,將小藥瓶遞給流云,示意她們都退出去。
殿內只剩下兩個人之后,曲柚小手抬起來抱住顧城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