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告丁憂,父皇想要奪情,但趙端堅持要走,再三上奏。”蕭承鈞拿著京城來的信件,若有所思。
丁憂,要回鄉(xiāng)守孝三年,三年時間是很長的,這對于朝中的權臣來說是致命的,因為三年足以被對手瓦解了朝中勢力,而且以趙端的年紀,這一丁憂,基本上也就是告老還鄉(xiāng)了。
趙端現(xiàn)在的仕途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按理說是不會這么做的,更何況,趙端上書,要把剛剛入仕的趙熹也帶走,讓他回鄉(xiāng)守孝一年再回京。
“趙端走了,你在朝中的安排怎么辦?”樓璟蹙眉,這趙家老太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這個時候。
蕭承鈞也皺起了眉頭,現(xiàn)下剛剛立了皇太孫,朝中很是不穩(wěn),趙端這般抽身離去,便是給了陳家可趁之機,他在朝中的布置,就出現(xiàn)了大缺口。
書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靜,過了良久,蕭承鈞突然開口,“你當初是怎么搭上西北鹽政吏的?”
樓璟一愣,不明白怎么又說起鹽政了,但還是老實回答,“王堅死了之后,換了晉州刺史,原先的鹽政吏也換了,當時他剛剛上任,主動去樓家晉州的府邸拜訪我祖父的?!?/p>
此話說完,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西北鹽政吏,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趙家怕是被陳世昌拿住了把柄?!笔挸锈x拿出趙端的親筆信,仔細地又看了一遍。
樓璟單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沉聲說道:“承鈞,你說,我爺爺,是不是右相害死的?”
那時候在戰(zhàn)場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至今仍然是個迷,但四皇子的死讓樓璟很是在意,誤入圈套,被韃子射殺。韃子人數(shù)不多,蕭承錚卻打了幾個月,最后還折在那里,若說不是陳家人害得才有鬼了。
蕭承鈞握住樓璟放在桌上的手,“濯玉……”
“西北鹽政吏,在祖父上戰(zhàn)場之前,曾與他單獨見過面,”樓璟語調平靜地說,指尖卻在發(fā)顫,“他們,是為了晉州的兵權!”
晉州離京城,快馬只要三日。
王堅,老安國公,鹽政吏,趙家,四皇子……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左相告丁憂,淳德帝很不高興,當然,最不高興的人是趙熹。
整治三皇子的計劃還未實施,就得回鄉(xiāng)守孝,趙熹很不樂意,但祖父待他一向好,他又是嫡孫,怎么說也是要回去的。
“趙九,你已經入仕了,可以不回去的吧?”關西侯次子周嵩拍了拍趙熹的肩膀。
桌上的勛貴高官子弟們,今日是來給趙熹踐行的,因守孝回鄉(xiāng),也不能玩鬧,眾人就備了素菜淡酒,說說話。
“伯父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留在京中怎么成?”趙熹撇嘴道。
“難不成,三皇子還想……”周嵩壓低聲音道,奈何他天生的大嗓門,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實則桌上的人都能聽到。
“切,別提了,”趙熹故作苦悶地搖了搖頭,起身告辭,“有孝在身,不便久留,多謝各位今日給趙某踐行,在此謝過?!?/p>
眾人臉色各異,慶陽伯世子悄聲問周嵩,“怎么回事?三皇子看上既明了?”
周嵩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封皇太孫之前,陳家人似乎有意要既明給三皇子做男妻?!?/p>
“?。 睉c陽伯世子驚呼,其他豎起耳朵聽的人紛紛裝作什么也沒聽到。
次日,有傳言說,趙家之所以離開京城,都是因為陳家逼著趙家與之合謀,還硬要娶趙三元做太子妃。
鳳儀宮中,紀皇后倚在軟榻上,把又爬到他背上的皇太孫拽下來,“瑞兒,你該午睡了?!?/p>
“爺爺……”蕭祁瑞被一只大手按著不能動,便扭著胖胖的小身子,想要從皇后的魔爪中掙脫出去,繼續(xù)去玩頭冠上的金鳳凰。
紀酌無法,只得把頭冠拆下來,塞到他手里,“這下能睡了吧?”
“咯咯咯……”蕭祁瑞抱著華麗的金冠,終于滿意了。
鳳儀宮的小廚房里,正熬著米糊,等皇太孫睡醒了會吃,廚娘見一個小太監(jiān)進來,便笑著招呼,“春福啊,今日是你當差?”
“是啊,”被叫做春福的小太監(jiān)似乎嚇了一跳,看清了問話的人,才又笑著道,“米糊可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