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徹作為暫留京中的征南將軍,自然也要來參加登基大典,此刻聽到這份旨意,頓時如遭雷擊,呆在當(dāng)場,若不是樓璟扯了他一下,都忘了躬身磕頭。
樓璟看了一眼激動地難以自已的二舅,再看向?qū)氉系牡弁?,那威儀萬千的目光,恰與他交匯,只有他才明白帝王的用意,不僅僅是為了紀(jì)皇后……
“我只是希望,待我死后,蕭家的后人也能善待你?!?/p>
蕭承鈞這般作為,只是希望世人,善待男后,善待他的心中至愛。
新帝登基,先皇下葬。淳德帝一生昏庸,未有過大的建樹,禮部商量了許久,最后定了謚號仁宗。
紀(jì)酌聽聞這個謚號,不由嗤笑,耳根軟,手段不夠果決,又總是顧念舊情,也當(dāng)?shù)蒙稀叭省弊至税伞?/p>
百官朝賀之后,通告大赦天下,重整朝堂,很是忙碌。帝后大婚之事,就推到了臘月。
其實,蕭承鈞恢復(fù)太子之位,按理來說,樓璟就還是太子妃,不需要再次迎娶了,但蕭承鈞覺得當(dāng)年娶太子妃的時候過于倉促,這次定要好好補給他。更重要的是,弘元帝覺得這次是他真正的為人夫了,定要鄭重其事,免得樓璟再找什么理由,不肯盡為妻者的義務(wù)。
安國公府這些時日可謂是十分熱鬧,前來恭賀的人絡(luò)繹不絕,樓家仿佛又恢復(fù)了老安國公在世時的盛景。
樓璟代替病中的父親招待賓客,儼然已經(jīng)是樓家的家主,眾人不以為奇,若是樓見榆來接待他們,他們還不一定樂意呢。說到底,他們來攀交的是有從龍之功的鎮(zhèn)南將軍,是即將成為皇后的人,而不是那個至今也沒有一官半職、還被亂臣賊子吊在城樓上丟人的安國公。
“樓大,你說你這忙活了一整年,什么也沒撈著……何苦呢……嗝……”關(guān)西侯次子周嵩舉著酒杯,醉醺醺地說道。
關(guān)西侯這兩天也回京朝賀,長子周崇也跟著回來了,聽到弟弟這番言語,忙伸手拉他,“你少說兩句!”周崇長得人高馬大,這一拉扯,差點把瘦削的弟弟拽倒了。
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慶陽伯世子忙笑著解圍,“周二這是喝高了,別理他?!?/p>
樓璟似笑非笑地端著酒杯,“周二,你怎知我什么都沒撈著?”
“你都要嫁進(jìn)宮去了!”周嵩滿心不樂意,甩開兄長的手,醉眼惺忪地看著樓璟,“你有如此功勞,皇上不過是依例行事,只要你提出來,皇上說不得就會娶別人了?!?/p>
人們都以為這次樓璟有從龍之功,定然能得封高官,誰料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皇上又要把人娶進(jìn)宮去。有傳言說,因為安國公世子過于能征善戰(zhàn),皇上忌憚他的勢力,要把他困鎖在深宮之中。
樓璟看了看這一桌的好友,大家眼中都是這么個意思,只是周嵩先說出來了而已,垂目慢慢地喝酒,笑而不語。
回到京城就跑來湊熱鬧的趙熹,聽得此言禁不住撇嘴,要是皇上不娶他,這位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才會帶著大軍逼宮呢。哎,眾人皆醉我獨醒,果然天才是寂寞的。
紀(jì)酌已經(jīng)封侯,封地就定在了閩州,但怎么說也是先皇后,他打算主持了帝后的大婚再離開皇宮。便搬離了鳳儀宮,住到了太后應(yīng)該住的鳳安宮去,而新收的徐侍衛(wèi)也寸步不離地跟著搬去了鳳安宮。
原本的東宮總管太監(jiān)常恩升任了皇宮大內(nèi)總管,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興高采烈地安排人手整修鳳儀宮,準(zhǔn)備迎接新的皇后。
當(dāng)然最高興的人是樂閑了,他本來是個東宮的小太監(jiān),后來伺候太子妃升為少監(jiān),這次樓璟成為皇后,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鳳儀宮的大總管,原本就喜慶的臉,更是笑得牙不見眼了。
趙熹回來的時候,自然是帶著皇太孫的,如今的皇太孫暫時回了靜王府,如何安排太孫的位置,新帝還未有說辭,眾臣心里打鼓,也不敢提。說到底都是先帝造的孽,廢了太子立太孫,而后卻又復(fù)立太子,這樣一來,皇太孫的地位就尷尬了。
按理說皇太孫應(yīng)當(dāng)作為太子入主東宮,但是弘元帝是名正言順地繼位,又怎么會愿意把大位傳給兄弟的兒子?一時間,京中的官員都為靜王一家擔(dān)憂不已。
靜王現(xiàn)在的確十分頭疼,因為蕭祁瑞回到王府就不停地哭鬧,非要找“漂亮爹爹”。
“瑞兒不要娘親了嗎?”靜王妃抱著兒子,用帕子擦了擦那哭花的小臉。
“娘親,要?!笔捚钊鸪槌榇畲畹嘏吭谀赣H懷里。
奶娘松了口氣,總算還是親生母親更親一些,誰料想蕭祁瑞安靜了一會兒又抬起頭,拽著靜王妃發(fā)釵上的流蘇,“娘親,找,漂亮爹爹!”
張氏哭笑不得,伸手點了點兒子的腦袋,“小沒良心的。”
蕭承錦無奈地?fù)u頭,也不知樓璟是怎么哄孩子的,竟把這小東西收買至此。大婚后估計就要宣布封太子,到時候這孩子就得搬去鳳儀宮了,原本還擔(dān)心蕭祁瑞離不開母親,這下看來,完全沒必要擔(dān)心了。
朝中百廢待興,蕭承鈞有意請趙端回來擔(dān)任丞相之職,奈何趙端再三回絕,言說自己已經(jīng)老了,不堪大用。蕭承鈞也就沒有再勉強,提拔了新人擔(dān)任右相之職,人們怎么也沒想到,新任的右相,竟然是才四十多歲的兵部尚書孫良。
眾所周知,孫良乃是陳世昌的得意門生,弘元帝不殺他,反倒拔擢他做了右相,這讓原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右相一派安心不少,那些個溜須拍馬之人,心思也漸漸活絡(luò)起來。
“啟奏皇上,先帝曾封靜王長子為皇太孫,然先帝遺詔復(fù)立太子,皇太孫之位當(dāng)不復(fù)存在,還請皇上撤去皇太孫之位?!钡腔鶝]幾日,一個急于獻(xiàn)好的官員便在早朝上提出了這番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