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鈞看著那雙燦若寒星的美目,一時間有些無措,覺得他這話有些不對,但哪里不對又說不出來。
看著太子殿下呆呆的樣子,掩藏在發(fā)絲間的耳朵也漸漸染上紅色,樓璟覺得心里又開始癢癢。
“咳,該起了,”蕭承鈞輕咳一聲,坐起身來,“昨日我給父皇遞了折子,咱們?nèi)レo怡山住兩天?!?/p>
樓璟依舊半躺在床上,伸手攥住太子殿下的衣角繞在指間把玩,知道蕭承鈞這是要避嫌,讓淳德帝覺得他什么都不知道,朝堂上另有安排,“好啊,靜怡山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滿山紅葉了,正是游玩的好時候?!?/p>
靜怡山就在京城的東郊,山上遍植楓樹,每逢秋日,便會紅葉滿山,煞是好看。只是百姓通常只能去北山,南山是皇家別院所在,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淳德帝答應(yīng)得很是利索,早上特意派了人來,準(zhǔn)太子與太子妃去靜怡山行宮小住。
“本是要帶你去太子別院,沒想到父皇竟讓咱們住行宮。”打賞了前來傳信的太監(jiān),蕭承鈞轉(zhuǎn)頭看向正在換衣服的太子妃。
“那正好,我還沒住過行宮呢?!睒黔Z笑道,作為羽林軍的四品中郎將,倒是去過行宮,不過是去守衛(wèi),作為主人住進去,倒是頭一遭。
要去行宮,自然要東宮宮人先行去安排收拾,兩人便不慌不忙的用了早膳,再去鳳儀宮跟皇后交代一聲,過了午才坐上車駕往東郊而去。
東宮一片安逸景象,朝堂上卻是氣氛緊張。
“皇上,清河縣令招供,說今年三月太子令清河縣修繕清涼寺,卻遲遲沒有撥銀子,直到五月份才撥下一筆銀子來,他便拿來修了清涼寺,竟不知這錢乃是修筑堤壩的錢?!毙滩渴汤砂炎蛉諏徲嵉慕Y(jié)果拿了出來。
“簡直是一派胡言,修堤乃大事,身為清河縣令難道分不清輕重緩急嗎?”吏部尚書楊又廷是個直脾氣,最看不得官員怠忽職守,聞言忍不住出列問道。
“清涼寺每三年修繕一次,用不了不少銀子,”戶部尚書也不樂意了,站出來道,“修堤壩與修寺廟的錢相去甚遠(yuǎn),且太子三月初批復(fù),戶部三月中旬就撥了銀子?!?/p>
“以臣之見,此事怕是還需接著查?!庇蚁嚓愂啦隽校淼?。
左相趙端看了陳世昌一眼,垂目不語。
“查,”淳德帝擺了擺手,“貪墨修堤銀兩,決不姑息。”
沈連陰桀的眸子冷冷地掃了一眼右相,沒有說話。
待到散朝,左相趙端笑著讓右相先行,自己緩了兩步落在后面。
“左相,您說,這有什么可查的?”戶部尚書低聲道,明顯就是清河縣令挪用的修堤的錢,怎么怪到戶部頭上了?
吏部尚書楊又廷走了出來,瞪了右相的背影一眼,吹了吹胡子,冷哼一聲,“居心叵測。”
任誰都能看出來,右相陳世昌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淳德帝愣是沒看出來似的,由著他們瞎折騰。
趙端單手捋了捋下頜的美須,“且回吧?!笔裁匆矝]說,率先向前走去,只是狀似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沈連,若有所思。
昱朝用的三省六部制,太宗時廢門下省,只留尚書省與中書省。尚書令即為左相,統(tǒng)轄吏部、禮部、戶部,中書令為右相,統(tǒng)轄兵部、刑部、工部。世宗立了內(nèi)侍省,不管任何一個部,許可權(quán)很是模糊,如今沈連做了內(nèi)侍監(jiān),更是想管什么都會插上一手。
禮部尚書姚筑悄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幸虧他昨天聽了太子的話,讓弟弟趕緊離開京城,果不其然,昨天半夜里有人闖進了他弟弟姚宿暫住的宅子,要拿人卻撲了個空。瞧今日的形勢,應(yīng)當(dāng)是私下里抓人,沒抓到也不敢大張旗鼓。
“恩師,接下來怎么辦?”姚筑快走兩步跟上趙端的腳步,悄聲問道,他家里老母聽聞昨日之事,今早起來就朝著東宮三跪九叩,要齋戒四十九日為太子殿下祈福。
趙端深深地看了姚筑一眼,“以不變,應(yīng)萬變。”
靜怡山在京城東郊三十里,山下便是有名的尼姑寺,名為青蓮寺,京城里的女眷常來這里燒香拜佛,一年四季都香火旺盛。
“九月初九這里有廟會,我們可以下山來看看。”樓璟看著不遠(yuǎn)處的青蓮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蕭承鈞看了一眼笑得不懷好意的太子妃,“你我都是男子,怎好去尼姑寺里瞧熱鬧?”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百姓們會到北山去登高,女眷們便留在山下趕廟會。
樓璟神秘一笑,也不作答,把臉埋到太子殿下懷里打了個哈欠,“這山路繞的我眼暈。”
太子殿下無奈地看了看供在他懷里的家伙,山路顛簸,他們便換了馬匹,樓璟腿上有傷,騎不得馬,只能跟他共騎一匹??勺詮纳狭笋R,這家伙就沒消停過,哪像個有傷在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