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百態(tài)
九月十一日夜,京城中有很多人難以入眠,次日太子將要臨朝,對于許多人來說,生死成敗、富貴榮華,都在此一搏。
沈連在自己的宅邸中踱步,頗有些坐立不安。
“公公,清河那邊傳來消息,”有身著黑衣的人前來遞消息,“除卻刑部的人,凡是去打聽消息的統(tǒng)統(tǒng)抓了起來,一共十三人,一個也沒有逃出去?!?/p>
“統(tǒng)統(tǒng)給我殺了,”沈連的聲音有些尖銳,“這幾日,絕不能出絲毫的岔子!”
“是!”黑衣人躬身告退。
不多時有小太監(jiān)前來稟報,“公公!”
沈連忙招手讓人上前,“如何了?”
“回公公,東西已經(jīng)送進去了,”小太監(jiān)急急地道,“那清河縣令已受刑多日,虛弱不堪,人們定會以為是受刑不過死的?!?/p>
“你去盯著點,等人死透了再來稟我,”沈連稍稍舒了口氣,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眼中露出了幾分陰狠,“陳世昌這個老匹夫,敢算計我!”
“干爹不愿與那姓陳的為伍,只管撂挑子便是,何苦如此煩惱?”給沈連捏肩的小太監(jiān)溫聲勸解道,他是沈連認的干兒子,在沈連面前自比別人大膽些。
“哼,你當(dāng)我愿意給他當(dāng)槍使!”沈連把手中的杯盞重重地磕在了桌上,“他陳世昌今次膽敢把我逼到這份上,下次定讓他好瞧!”
前去清河查探的云十六還未曾回來,蕭承鈞帶著太子妃與東宮官商議明日的對策。
“那皇家祠堂不知是從何冒出來的,刑部的人連夜前去探查,確實已經(jīng)建好一半了,”蔡弈緊緊皺著眉頭,這幾日朝中風(fēng)起云涌,急得他嘴上生了個大燎泡,“殿下,臣以為,此次非比尋常,明日早朝,怕是會有不少人彈劾太子!”
蕭承鈞蹙眉,他從沒有讓人建過什么祠堂,清河縣要修堤、修廟的銀子,皆是按慣例批的,那么那個祠堂是怎么回事?難道右相為了陷害他還特地去清河修一個嗎?
有東宮官出言道:“修皇祠也是一件功德,比貪墨修堤銀子好多了,依臣之見,殿下莫不如認下此事,免得再起風(fēng)浪?!边@種事拖得越久對太子越不利,一旦朝臣揣測圣意,覺得皇上是有意為難太子,那么為太子編織罪名、提請廢太子的奏折就會接踵而至。
“此法不妥,”蔡弈立時打斷了那人的話,“沒有的罪名,胡亂認下,說不定正中了圈套?!?/p>
樓璟看了看蔡弈嘴上的大泡,這人雖性急,看事情的眼光卻很準(zhǔn),微微瞇了瞇眼道:“皇祠一事,決不能認?!?/p>
蕭承鈞看向他的太子妃,“此話怎講?”
“要害人,自然就要往痛處戳,”樓璟勾唇冷笑,“皇祠修建乃天家宗廟之事,太子是儲君,卻擅自修筑,豈非有凌駕皇權(quán)之嫌?”
太子殿下擅權(quán)謀,而樓璟所擅長的,則是陰謀,以陰謀者之心猜度,自能看出這其中的兇險。
方才提議的人臉色一白,蔡弈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只是直覺此事有詐,卻未想到這背后所隱藏的殺機究竟是什么。眾人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不由得變了變,原以為太子妃是個武將,沒想到還是個謀士。
鸞儀宮這個時辰依舊燈火通明,有身著彩衣的舞女,在點了荷花燈的小池中央翩躚而舞。
淳德帝心不在焉地喝著酒,晚間太子回宮,就立刻到盤龍殿請安,還拿走了一堆他不愿意批的奏折。
“皇上可是有什么煩惱,不妨說給臣妾聽聽?!标愘F妃倚著淳德帝的肩膀,上挑的眼尾帶著飲酒所致的微紅,很是嫵媚動人。
淳德帝拍了拍陳貴妃依舊嬌嫩的臉,嘆了口氣道:“太子雖愚鈍,但心地不壞,朕于心不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