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怎的拐到這里了,可讓我一頓好找?!比龐饹]了二嬸就沒了主意,見她出來便也跟著跑出來了。
“我才不想在坐在那兒看魏氏的臉色?!倍鹚χ种械呐磷由蕊L。
“就是,”三嬸攥了攥手里的帕子,“我們家三老爺也沒說錯話,他不就是個后娘么?!?/p>
“哼,想認母親,也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對濯玉的,當初剛過門就要爭著持中饋,結(jié)果連冬衣都沒給世子爺做?!倍饝崙嵉?。
“二嫂,那不是你給的賬上寫著做過了嗎?”三嬸小聲道,當初樓璟的母親過世,是二嬸一直主持著闔府的中饋,繼夫人一來就得讓道,便想著給她出些難題,誰知那個不賢慧的竟真的順水推舟不給樓璟做冬衣,老安國公知道了,把她們妯娌三個都罵了一頓。
“哼,反正這位繼夫人是沒打算給我們好日子過,依我看,這家還是早些分了的好,”二嬸撇嘴道,“你聽聽她今日的意思,要是等她生出個一兒半女來,這府里哪還有我們的立錐之地?!?/p>
“要不……”三嬸看了看二嬸的臉色,“咱們?nèi)フ沂雷訝斦f說吧,他與魏氏本就不對付,又是咱們從小看著長大的,肯定會幫咱們的。”
二嬸停下甩帕子的手,思慮半晌,咬咬牙一跺腳道:“行,我手里還有一份前年謄抄的賬冊,不如就交給濯玉,到時候分家,便讓他回來做主。”
蕭承鈞還是那副沉穩(wěn)如山的樣子坐在正廳里,任誰來敬酒,也只是輕抿一口,他是太子,別人也不敢要求他把酒喝完,只得自己喝三杯換太子抿一口,宴會行至一半,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倒是那些敬酒的先喝紅了臉。
樓見榆借口更衣,出來叫了小廝詢問,“太子妃在哪兒?”
“一直在朱雀堂就沒出來?!毙P立時答道。
樓見榆點了點頭,“我去趟朱雀堂,你在這里盯著,有什么事立刻去報了我?!?/p>
“是?!毙P忙點了點頭。
樓璟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許多人惦記上了,在朱雀堂的私庫里正挑得高興。
他自小學的是內(nèi)家功夫,于兵器上并沒有特別擅長的,但想著過幾天得去討好皇后娘娘,便拿了一把珍藏的寶劍——赤霄。赤霄寶劍乃是上古的名器,以青銅所制,當然他手里的這把并不是真的赤霄劍,而是兩百年前一位鑄劍大師按照赤霄寶劍的圖騰仿制的利劍。
劍鞘雕工繁復,嵌有七彩珠,劍柄以九華玉為飾,很是漂亮。樓璟握住劍柄,緩緩抽出寶劍,刃如青霜,寒氣逼人。
“世子要不要再挑個筆洗?”跟著進來的高義笑道,他也知道趙熹訛走了樓璟最喜歡的青玉筆洗的事。
樓璟看了一眼身材魁梧長相憨厚的高義,“你倒是學機靈了。”
高義搓了搓鼻梁,“我哥哥總說我笨,讓我長點心。”高義的哥哥高云,與他是一對雙生子,兩個人性格卻完全不同,高云要比高義機靈許多,所以樓璟讓高云守著京外的田莊,那里養(yǎng)著死士,比安國公府里的這些個家長里短重要許多。
樓璟不理他,徑自朝一架多寶格前走去,他記得這里放著一個跟趙熹拿走的那個同時雕的,且比那個還好,他一直沒舍得用,倒是可以拿出來送給蕭承鈞。拿著手中的青玉筆洗,樓璟忽然想到,應該得空帶太子殿下去田莊看看,既然打算合作,總要亮些底牌給主公,免得太子殿下只把他當個太子妃養(yǎng)著了。
“稟太子妃,安國公進了朱雀堂?!痹谕饷媸亻T的樂閑通稟道。
他來做什么?樓璟挑眉,把手里的兩樣東西扔給樂閑端著,抬腳去了正廳。
“兩日不見,你的傷倒是好得挺快?!睒且娪芤姌黔Z行動自如,暗自詫異。
樓璟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能好好走路了,暗嘆那個藥還真是神奇,笑瞇瞇道:“托父親的福,兒子沒有廢了?!?/p>
“你這是什么話!”樓見榆立時火冒三丈,“我是你的父親,難不成我還沒資格教訓自己的兒子了?”
“這話父親不該問我,您打都打了,這會兒怎的又不知道了?”樓璟坐下來慢悠悠地喝茶。
樓見榆氣得半死,差點忘了自己要來干什么的,粗粗地喘了兩口氣,才緩過勁來,“你既已嫁了人,晉陽那邊的祖產(chǎn)就該交到公中,你讓程修儒把賬目預備好,這個月十八我就找了人來跟他對賬?!?/p>
樓璟聞言,似笑非笑地放下茶盞,直直地看著父親,“晉陽的田莊鋪面,都是祖父幾年前置辦的,當時說的很清楚,這是給我的私產(chǎn),房契地契寫的也都是我的名字。”
“混賬東西!”樓見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樓家在晉州經(jīng)營了幾代,難不成就剩下前幾年置辦的那些東西了?”
“淳德三年那會兒,韃子進犯晉州,京中押送的糧草斷了,祖父變賣了祖產(chǎn)供晉州軍士的吃用,”樓璟依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說出的話也是溫和悅耳的語調(diào),“父親不信可以去晉州打聽,那里連賣菜的百姓都知道?!?/p>
“你……”樓見榆氣得跳起來,“那明明是樓家的祖產(chǎn),現(xiàn)在當家的是你爹我,你這個逆子,竟敢把祖產(chǎn)說成是你的私產(chǎn)!”說完,抬手就朝樓璟臉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