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shù)ぴ鰧α_朱不識好歹的躲避行為毫不動怒,笑著從法座上起身,在數(shù)百道羨慕娠妒恨的眼光中將她從地上抱起,對還跪在地上的僧人下令:“旺堆,去把牦牛神使牽來。”
跪地僧人一愣,隨即低頭應諾,連忙躬身退出殿堂。殿內(nèi)聞聽法王命令的群僧也是愣了愣,凝視著被法王抱在懷里的蓮女,諸雙眼眸都出現(xiàn)了細微的變化。多年來,法王的蓮女來來去去也有好幾十個,無論美丑,還沒有誰能得到法王的如此寵愛。賜予珍貴念珠,撫摸頭頂,當眾攬抱入懷也就算了,竟然還允許她騎坐被稱為神使的白牦牛!牦牛神使歷來只有神佛化身的法王才能騎坐的!但不管他們心里有多少驚詫,法王的命令就是不容質(zhì)疑違背的真言、法旨,當謹遵謹領。
“小豬,這串壁琉璃念珠能不能治療你說的邢兩種病癥還有待商榷驗證,不過經(jīng)我的加持后,能逼退看不見的陰毒邪氣倒是千真萬確的。王宮里血腥太重,你天生體質(zhì)性寒,念珠最好不要離身?!彼菊伓诘?,騰出左手寵溺地擰了擰她秀氣的鼻尖,“笨豬,與男人相處,有時需順其自然,有時需用心琢磨,但太不用心、琢磨太過,或是太固執(zhí)又會變得不可愛?!鳖D了頓,語氣帶上了戲謔,“如果你不小心變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才好!羅耒在心底迅速接口,垂頭看著懸掛在前的漂亮念珠,只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快要被燒穿了。
尼瑪?shù)哪Ч矸ㄍ醯降子袥]有廉恥心和公德心?不明白當眾親呢是種有傷風化、不利社會和諧的行為嗎?不明白在滿殿佛像菩薩和僧人面前打情罵俏是種會遭天打雷劈腸穿肚爛的大不敬罪行嗎?他是法王吧?是法王吧?!是法王吧……對了,古格尊奉佛苯教的僧人是允許與異制造后代的,法王更是披神佛外衣的魔鬼!自然能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懼神佛沒廉沒恥地當眾與女人親昵??诤?!為毛皮薄的那一個是她啊啊啊?她的冷靜呢?她的淡漠呢?她的麻木呢?她的絕望悲涼呢?都他媽的死到哪兒去了!
白瑪?shù)ぴ霰е抵性鼓钆叵牧_朱走出殿門,將她放置到白牦牛背上,“王不想見我,我也就不去礙他的眼了?!彼麖呐种心眠^狐皮帽,細心地為她戴上,又將她的發(fā)辮理好,吻了吻她的面頰,朗潤溫醇的磁音柔可滴水,“小豬,下月行經(jīng)時,再回托林寺與我雙修。我等你?!闭f完,他笑若春風地退開,揮了揮手,示意女僧牽動白牦牛。
在牦牛邁出十幾步后,一直盯著念珠不言不語的羅朱突然扭頭朝身后看去。魔鬼法王雙手臺十前,笑意澹澹地站在殿門正中。簇擁在他身周的僧眾仿佛化成了千萬朵圣潔純美的雪蓮,雪蓮中,現(xiàn)世佛的祥瑞金身若隱著現(xiàn)。
眼花了吧?魔鬼身上的神佛外衣再完美無暇,也遮蓋不了靈魂中的魔。就像雙修證道,明面上說得嚴肅神圣,本質(zhì)還不是一場場男歡女愛。何況天地間有耽溺男女情欲的神佛嗎?佛祖之大弟子阿難陀在情愛欲望中浮沉掙扎,最后不是也辜負了女人,得證所謂的無上菩提?所以,那個對她恣意侮辱,又對她溫柔呵護的法王是魔鬼,不是神佛!
我等你。
魔鬼法王最后三個溫柔到極致的字音像三朵純凈的雪蓮,盛開在心臟上,摘不下,拔不出,不斷地在耳邊回旋。
“老牦牛吃嫩草!”
她惱羞成怒地沖那道神圣仁愛、風華無匹的身影大喊一聲,然后迅速扭回頭,手指將前念珠纏得死緊。臉上火燒火燎地疼,渾身燥熱似針刺,口卻生出莫名其妙的寧馨。
白瑪?shù)ぴ瞿克托|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轉角,微勾的薄唇染上幾許縱容。老牦牛吃嫩草么?事實的確如此。他整整大了小東西十七歲,如果當初愿意傳承子嗣的話,指不定他的孩子會比小東西的年歲還大些。側頭笑問身邊的基恰堪布:“倫珠貢覺,你說我是蓮女嘴里的那頭老牦牛么?”
基恰堪布吶吶無言,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隨侍法王已經(jīng)二十多年,深明法王鮮為人知的惡劣子。這問題太高難了,他明知答案卻不敢回答,也不敢睜眼說瞎話。唉,蓮女為什么臨走了還要留下達么一個爛攤子???
白瑪?shù)ぴ龊呛且恍?,也不強求屬下的答案,翩然轉身步回殿堂。
基恰堪布松了口氣,抹抹額上的汗珠,趕緊示意一眾被蓮女的喊聲和法王的問話驚得一怔一愣的憎人自行散去,自己則尾隨法王入了殿堂。
五月,王將秘密領兵出征拉達克,法王也會逐漸多出許多事情。他是法王的總堪布,在這段備戰(zhàn)的非常時刻,絕不能有半點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