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與金屬之間發(fā)生了激烈的碰撞,那是長刀和鐵鐐的兇戾交接。普蘭奴隸兵士有不屈的武士血,古格兵士有應盡的職責和武士驕傲,即使人數不占優(yōu)勢,也決不后退半步。一聲聲呼哨沖向云霄,獒犬的沉悶嗥叫和禿鷲尖利的嘶鳴在金屬的碰撞聲和人的慘叫中響起,不絕于耳。
邊巴次旦和邊巴次仁面面相覷一眼,皆大驚失色。普蘭奴隸暴動了!他們疾步跑下碉樓,恰好看見暴動的奴隸中有一個氣勢不凡的高大奴隸正在振臂高呼。
“我是普蘭四王子聶澤拉德!所有不愿被古格人奴役的普蘭兵士跟我朝這邊沖!”手臂所指的方向正是莽莽雪山。只要沖破勞作場西面的石墻,疾奔六七里就能隱入雪山之中,難覓蹤影。
“是四王子!四王子沒有死,他來解救我們了!”早己和聶澤拉德通氣的一部分普蘭貴族出身的奴隸兵士緊跟著高聲叫嚷。
這叫嚷聲讓眾多只知今日群起逃亡的普蘭普通奴隸兵士血氣更勝,膽氣更勇!原來派人打開鐐銬,策劃這次逃亡的是他們普蘭的四王子,原來僥幸未死的四王子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們,這樣的四王子怎能不讓他們舍命追隨?
“奪武器,跟著四王子沖!”
“隨四王子沖出去!”
“殺死古格兵,沖出去!”
普蘭奴隸兵士們中發(fā)出此起被伏的激動吼聲,被壓抑的不屈血在這一刻得到全然釋放,手中的鐵鐐舞得呼呼作響,虎虎生威。
四王子? 這群普蘭奴隸中居然混入了普蘭四王子,他不是被王當場斬殺了嗎?怎么還會現身勞作場?! 五個百部長面色鐵青,目中透出同歸于盡的決絕和狠戾。
“頂?。∑此理斪?!不準后退!”揮刀砍翻數個普蘭奴隸,他們沖自己的兵士怒喝。
仗著有獒犬相助和禿鷲的突襲,以及手中優(yōu)于奴隸的鋒利兵器,所有古格兵士個個以一敵五、敵六、敵七,艱難地鎮(zhèn)壓普蘭奴隸的暴動。信鷲已經放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一滴血沒流盡,他們就必須堅守在這座勞作場中。
一頭頭助戰(zhàn)的兇悍獒犬狺狺低嗥著,不時被沉重的鐵鐐抽死砸殘,一個個殺紅了眼的古格兵士身上迸濺出殷紅的鮮血,而普蘭奴隸兵士也在長刀的揮舞中和獒犬的爪牙下不斷倒下。嘶叫的禿鷲展開大的翅膀,忽地從普蘭奴隸兵士身側或頭項飛掠而過,狂風過處,鋒利的爪子勾撩起血色皮膚。
倉木決和朗嘎兩個百部長在斬殺了上百普蘭奴隸兵士后,被激憤的普蘭奴隸兵士團團圍攻,最后慘死。桑布百部長失了一條左臂,右臂仍舊揮刀如風,氣喘如牛地拼著最后幾口氣。身旁和他一起戰(zhàn)斗的是他自小養(yǎng)大的兩頭虎斑獒,兩頭獒犬同樣一身的鮮血淋漓,奔躍的速度和高度越來越糟糕。
邊巴次旦和邊巴次仁這對雙胞兄弟以背靠背的方式戰(zhàn)斗著,滿腔滿眼的瘋狂猙獰,身上的皮袍破爛不堪,到處染滿鮮血。手中的長刀刀刃不僅多處翻卷,還被鐵鐐砸出破損缺口,卻依舊無礙他們砍殺暴動的普蘭奴隸兵士。
然而不管古格兵士們多悍不畏死,五百多人對戰(zhàn)三千多人,實力的懸殊仍然太大了,可以說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在普蘭四王子聶澤拉德強而有力的指揮下,古格兵士的防線逐漸潰敗,出現漏洞。大部分普蘭奴隸兵士甩開了古格兵士和獒犬,項著空中禿鷲的抓啄,用鐵鐐將堅固的石墻砸垮,隨聶澤拉德沖出了勞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