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格桑卓瑪終于撐不住地放聲哭起來,“羅朱阿姐,哇哇,不要死!不要死!哇哇──”
“吵死了。”一個帶著邪佞的粗莽聲突地截斷了格桑卓瑪?shù)目藓?,閑適中有著幾分不耐,不耐中又含著點點謔笑,“像你這樣照顧病人,不死也得死了?!?/p>
格桑卓瑪被這忽然響起的有些熟悉的聲音驚得一噎,倒抽了口冷氣,淚眼婆娑地往聲音的發(fā)源處看去。
獒房狹窄的門框邊斜靠著一個高大剽悍的強健身影。一身靛青織錦蓋皮袍,雪白的綢緞襯衣立襟上用銀藍和銀青兩色混合絲線繡著連綴不斷的“卍”字紋,蓋在皮袍表面的靛青織錦以銀青絲線交錯繡著各式祥云紋和獅虎紋,袍襟、袍袖鑲著深褐色的名貴水獺皮毛。腰束一根鑲嵌著各色寶石的寬牛皮帶,足蹬一雙樣式簡潔的黑色高筒厚皮靴。
男人披散著一頭桀驁不馴的及肩微卷烏發(fā),額頭勒一根滾了五彩絲線的牛筋繩。右臂屈肘撐在門框邊,左腿優(yōu)雅而舒適地交錯在右腿前方。朦朧的晨光透過一尺見方的窗戶,斜斜鋪照在他粗獷殘佞的英武面龐上,狹長略凹的深暗眼眸似乎同時浸染了初晨的清冽雪風和金色朝陽,收斂起往日彌漫的猙獰殺氣與血腥殘厲,逸散出幽幽的冷,微微的暖。淡淡咧開的嘴唇間綻放一弧雪白的磁光,在黝黑肌膚的映襯下,竟使掛在唇邊的笑容有了扣人心弦的清澈。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男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易于親近的清貴神秘和仁慈明澈之氣。
這男人是……是王家黑騎隊隊正烈·釋迦闥修?!
格桑卓瑪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揩去迷蒙的淚水再次望去。沒有錯,這個與自己以往認知截然不同的男人確實是釋迦闥修。
“你……你……”她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釋迦闥修,腦子里有瞬間的空白,才冒出一個字音后便吶吶無語,神情間滿是無措的茫然。
“昨天聽說豬玀病了,今天我特地起個大早,抽空來看看她。畢竟不管怎么說,她也是我親手烙下奴印的奴隸?!贬屽汝Y修笑著解釋道。長腿一邁,悠閑地踱進了獒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