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續(xù)兩天都是六個女人中最霉催的一個,不偏不倚正好被夾在中間∮牛背墊胸,背承重壓,兩側(cè)裹夾。在這樣的疊加擠壓和顛簸熏蒸下,發(fā)育良好的胸部是否會變形已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呼吸對她來說變得格外困難和沉重??伤仨毨^續(xù)撐下去,不然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兩天來,奴隸們只有在晚上休憩時才會被兵士從牦牛背上放下來。休憩地臨近水源,奴隸彼此間不準(zhǔn)有絲毫交流,可以自行挪移到水邊喝水,但食物只有兵士們啃完肉后扔出來的牛骨或羊骨。所幸這支軍隊有上千人,奴隸僅四百多,加上當(dāng)兵的胃口又大,拋出來的骨頭還算多,奴隸們被餓的時間也不算太久,才沒有出現(xiàn)因過度饑餓爭搶骨頭的情況。然而骨頭再多,被如狼似虎的兵士們啃過后,骨架子上又能剩下多少果腹的筋肉?只能是吊著一條賤命而已。
晚上,兵士們睡帳篷,幾百個奴隸卻瑟縮在漆黑的高原中和牛羊互相依偎取暖。四周是上百個提刀兵士輪流看守,誰也逃不了。在今天早上啟程時,有十幾個奴隸沒能熬住饑餓和寒冷,悲慘地淪為了雪豹、獒犬和禿鷲的食物。
這就是奴隸的生活,卑賤似畜牲。不,應(yīng)該說連畜牲的生活都不如。至少,畜牲智商情商低下,想不到太多東西,活得單蠢,不懂屈辱。所以如果一個奴隸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將自己的智商情商降成畜牲級別,變成一條狗、一頭羊、一頭牛。
成了奴隸的人有四條路可走,要么像畜牲般屈辱麻木地過一生,要么半途不幸被折磨慘死,要么順利逃亡活得像老鼠一樣膽顫心驚,要么覺醒起義抗?fàn)?。只是縱觀古今歷史,各種奴隸起義就算能取得一時的勝利,只要整個社會還處在落后階段,那么最終結(jié)果奴還是奴,永遠(yuǎn)都沒有翻身做主的機會。吐蕃王朝不就是被奴隸起義推翻的么?推翻過后呢?長達(dá)數(shù)百年的社會動蕩,奴隸依舊存在,生活依舊悲慘卑賤。
羅朱狠命吸上一口渾濁惡心的空氣。她不想當(dāng)一輩子的奴隸,也不想倒霉地被折磨死,更沒那個能力起義,她選擇逃亡。只要瞅準(zhǔn)了時機,她就逃亡到中原去。當(dāng)然,逃亡也是要冒極大的死亡風(fēng)險的,在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她會老老實實地當(dāng)一個像狗一樣溫順聽話的卑賤奴隸。
身下的牦牛停止了奔跑,她聽到兵士們相互間傳著扎營休憩的口令。
終于……終于又熬完了一個白天。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幸好今天壓在背上的女人不像昨天那么沉重,不然現(xiàn)在鐵定已經(jīng)被壓掉了半條命。任由兵士把自己從牦牛背上拖拽下來,像扔死狗一樣砰的一聲丟在了地上,口里憋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還好身上的衣物穿得多,地上的草雖然枯黃了,卻還有些柔軟,也不是太過疼痛。
她在地上慢慢蠕動著,一點一點地舒展身體。渾身每塊肌肉,每個關(guān)節(jié),每根骨頭都疼痛不堪,好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但不能呵,她不能呵,一旦順從心底的軟弱渴求,就再也不會醒過來,身體也會成為畜牲們的美餐。她是身穿,她無法確定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靈魂?即便有,她的身體也沒有躺在二十一世紀(jì)的醫(yī)院中,不可能有機會回去附體的。
生命,對她來說,太珍貴了。被先捉住的格桑卓瑪是死是活,上戰(zhàn)場的扎西朗措是死是活,地窖里的扎西老小是死是活,說她忘恩負(fù)義也好,說她狼心狗肺、薄情寡義也好,她實在是沒多余的精力去思慮哀傷顧及了,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