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劉煜和俞舒寧,他們的婚事要略微遲一點(diǎn),在十二月。
因而,至新年之際,葉明珠和俞舒寧便都已經(jīng)出嫁了。
大年初二,劉策和劉煜都毫不拘謹(jǐn)?shù)貛е约旱幕叔厝~家、俞家拜年。
朱家很久又是不敢又是不愿上宣平侯府。
尤其朱康和俞景榮吃過那一頓半點(diǎn)都談不上愉快的飯。
到得如今,俞舒寧成為六皇子妃,宣平侯府的地位又變得更加不同,眼看注定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借著春節(jié)拜年的說辭,朱家仍舊是厚著臉皮特地登門了。
畢竟新年到處喜氣洋洋,大家和和氣氣、平安喜樂。
朱順曉得自己妹妹不會不招待他們。
之前俞舒寧出嫁,因是要照著皇家的規(guī)矩來辦,朱順一家縱然到場,他們亦無機(jī)會和朱氏多說得兩句話。那一天比朱家重要的客人實(shí)在太多,根本招呼不過來。
今時今日,自己大哥大嫂來拜年,朱氏也好好把他們迎進(jìn)府。
廚房備下佳肴,朱氏留他們在侯府用飯。
“怎么不見榮哥兒?”
葛氏在膳廳入座以后,發(fā)現(xiàn)仍不見俞景榮的身影,不由得問朱氏一聲。
“榮哥兒有事,今日不在府中?!?/p>
朱氏平平靜靜回答,“老爺也有要事出門去了?!?/p>
一個兩個這么湊巧都不在?
他們是提前打過招呼的,這分明有些瞧著他們要來故意躲開的意思。
葛氏心下腹誹,臉上不敢表現(xiàn)出絲毫抱怨,堆起笑臉:“那可當(dāng)真不趕巧,恐怕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了……尤其兩家也太久沒有這么坐下來好好吃上一頓飯?!?/p>
“妹妹?!?/p>
一時握住朱氏的手,葛氏說,“倩姐兒的事情,當(dāng)真是我們對不住你們。”
“那時也是我們太糊涂,以為那么好一個孩子,怎么會做那種事?心里頭總歸是不肯相信,結(jié)果說了很多錯話,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當(dāng)真是極不應(yīng)該。”
“只愿妹妹原諒你大嫂和你大哥?!?/p>
葛氏滿臉懊悔歉疚道,“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不該互相不理睬啊!”
“是啊,妹妹?!?/p>
朱氏的哥哥朱順從旁附和,“你就原諒我們吧,也過去這么久的時間了?!?/p>
“你恐怕是不曉得,倩姐兒當(dāng)真過得不好。上個月老家來信,說大病一場,人瘦得不成樣子,又成日以淚洗面,一對眼睛都要哭瞎了。她是真知錯,不敢了?!?/p>
“她是你的侄女兒。”
朱順振振有詞,“小娘子犯點(diǎn)錯,還是得寬容,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p>
兩夫妻一唱一和,朱氏看在眼里、聽在耳中,沒有接話。她招呼自己的大哥大嫂用飯:“這道冬筍燒肉你們嘗一嘗,是最近新請到府中那位廚娘的拿手好菜?!?/p>
朱順和葛氏都噎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
席間唯有朱康提筷嘗了口菜,兩眼放光夸獎:“姑姑,這菜好吃!”
“康哥兒多用些。”
朱氏微笑,特地提他多夾兩筷子菜。
離開侯府回朱府的路上,葛氏訓(xùn)起自己的小兒子。
“你見天兒只知道吃吃喝喝,倒是不見你做半點(diǎn)正經(jīng)的事情?!?/p>
“有氣可別往我身上撒?!?/p>
朱康沖葛氏冷笑,“您有本事和姑姑嚷嚷兩聲試一試?”
“不是我說,現(xiàn)今還能讓咱們吃頓飯就不錯了。你是沒見榮哥兒什么樣,我說不得他大哥半句的不是,人家心不向著咱們,咱們能有什么法子?”
“一個不好,以后能不能進(jìn)侯府大門還得兩說?!?/p>
朱康閑閑往馬車的車壁上閉眼一靠,“不如趁現(xiàn)在能多蹭一口飯是一口?!?/p>
“還不是你們一個兩個不爭氣!”
葛氏頗為不痛快,“你們爭氣一些,我又何必如此?”
“不爭氣不也是你們生的。”
朱康悠然打一個哈欠,“誰叫您偏生下我們了呢?不如早些認(rèn)命痛快?!?/p>
“你看看你兒子!”
舍不得打兒子,葛氏只能沖著自己丈夫抱怨。
“那不也是你兒子?”
朱順躲一躲,又嘆一口氣,“說起來,榮哥兒他大哥在大理寺得罪過不少人?!?/p>
“他得罪誰了?”
葛氏聞言,連忙追問,“是個什么情況,以前怎么不見你提?”
“沒事兒我非提他做什么?!?/p>
朱順笑,“他平常查案不留情面,也不給回旋的余地,怎么不招人眼?”
“哪日他查到周相頭上去了我也不奇怪?!?/p>
葛氏安靜聽罷,攪著手中的帕子,一時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