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同午宴大同小異,依然是在極其詭異的安靜下開始并完成的,但幸好,晚宴結(jié)束后沒那無聊的座談會。
各自回了房,喜鵲帶著宣子去沐浴洗漱,蘇唐想好了,今晚把宣子拉來一起睡,省得兩人尷尬。
宋世安還不知蘇唐的打算,看著繡著鴛鴦的錦被,又有些蠢蠢欲動。看到蘇唐走出門,問道:“你上哪去?”
蘇唐答:“去大姐那?!?/p>
跟周姨娘是沒什么好說的了,說再多都沒什么用,倒不如從大姐夫那下手。蘇唐對這位大姐夫也沒什么好感,挺窩囊的一個人,寄住在丈人家,還照管著丈人家的店鋪,倘若照管好了倒也罷了,偏偏只要他一染指蘇記,蘇記立馬就遭殃,怪邪門的。
不過雖然窩囊,但心底不壞,至少比周姨娘通情達(dá)理些。更何況,當(dāng)年蘇唐還承了他一個情啊——當(dāng)年,若不是他傳來書信,告知那人腦子有問題,說不定現(xiàn)在蘇唐就跟個白癡過日子了!
還是那句話,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大姐夫?qū)λ辛诉@個恩,她便可以對他的一干行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且,還手下留情了——當(dāng)初只要她一呼,蘇記那些師傅伙計(jì)不說百應(yīng),也得有一大半愿意跟著他一同上京!
蘇唐只帶走個一手栽培出來的小莫,將剩下的所有人都留下,就是想著就算她走了,蘇記也還能維持下去,蘇家上下也能繼續(xù)過個小日子,誰知現(xiàn)在居然弄成了這樣!
蘇唐越想越火大,走到大姐的門口,想要敲門,卻見門開了。
蘇秦見著蘇唐,有些吃驚,“這么晚了,三妹妹來可有事?”
蘇唐道:“大姐夫可睡了?睡了把他喊起來吧,我有事找他。”
“……”那她先前還問著干嘛?
大姐夫朱茂富身材高大,方臉招風(fēng)耳,看著挺威猛,實(shí)則很憨實(shí),方才剛脫了外衣準(zhǔn)備睡下,聽到門口蘇唐說話聲,趕緊又把衣服穿上——他對這位三姨子,同樣很發(fā)怵。
大姐出門不知干什么去了,蘇唐見門開著,內(nèi)有丫鬟在,也不避嫌,進(jìn)門坐下,開門見山道:“大姐夫,本來不該這么晚叨擾的,可明天一早我就得回去了。我來是想跟你說說蘇記的事,你也別瞞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p>
朱茂富搓了搓手,笑得有些尷尬,“三妹,你也知道,我……”
蘇唐不想聽他什么解釋,打斷道:“大姐夫,如今蘇記由你照管,別的我也不要什么,只想著你能保證我蘇家老小衣食無憂,按照先前的利潤,這是綽綽有余的!”
朱茂富道:“原先是綽綽有余,可三妹,如今不同以往了,自對面開了一個糕點(diǎn)鋪,咱們家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p>
蘇唐見他避重就輕,心里小火苗再躥動,“外患我來解決,內(nèi)憂又該如何呢?”
朱茂富聽得此言,眼睛一亮,“三妹有法子對付他們?”
蘇唐盯著他,直待他被盯得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后,才道:“我想了三道新式糕點(diǎn)給你,暫時可以穩(wěn)一下生意。但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他的還得靠你。師傅伙計(jì)不能走,還請你善待他們,如果他們走了,蘇記就真的完了。另外,先別忙著撈銀子了,留點(diǎn)銀子在店里,采辦周轉(zhuǎn)也方便些。不然到時候蘇記真的完了,想來你們也沒什么好日子過?,F(xiàn)在撈足了錢,可能過上個三五年好日子,可是三五年一過呢?為了眼前利,斷了后世糧,不值得!”
這番話說得很是直白,朱茂富皮薄,被說得方臉一陣紅一陣白。
這時大姐蘇秦端著茶杯進(jìn)來,見屋里兩人神色不對,瓜子臉上微慌。
蘇唐正說得口渴,見她手中茶盞,以為是給自己的,端過來便喝了,茶不冷不熱,喝著正好,就是味道有點(diǎn)怪,“這什么茶?”
見兩人都睜大的眼睛,蘇唐蹙眉道:“怎么回事?這茶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兩人一同擺手道。
蘇唐也不再多想,繼續(xù)說回剛才的話題,“另外,還請大姐夫妥善對待小五他們。明年小五就要上京考試了,到時候還指不定是個什么出路,人之將來,是件難說的事,就像我,誰也想不到居然會嫁給個將軍不是?”
見說的差不多了,蘇唐也就不再廢話了,畢竟,說不說是她的事,聽不聽是他們的事了。她倒很想卷起衣袖再拾起這一爛攤子,但——能者多勞,不代表她就樂意無私奉獻(xiàn)的。
心疼的從袖中拿出抄下來的三款糕點(diǎn)的配方,蘇唐看了一眼他們夫妻倆,便告辭了。
看著蘇唐走遠(yuǎn),蘇秦關(guān)上門,看了看那被喝干的茶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相公,手足無措的道:“她,她喝了這藥,不礙事吧?”
朱茂富也犯愁的很,“賈大夫只說男的吃了能重振雄風(fēng),可沒說女的吃了能怎么樣,應(yīng)該……應(yīng)該沒事吧……”
“那現(xiàn)在你怎么辦?好不容易求來的藥……今天娘親又將我罵了一通,說我生不出孩子,我都沒敢跟她說是你……”蘇秦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出嫁十年,剛開始幾年還好,顛鸞倒鳳也快活,可卻偏偏生不出孩子。后來朱茂富摔了一跤,卡著那玩意后,別說生孩子了,蘇秦都近乎守活寡了。死活不硬,好不容易折騰硬了,進(jìn)去沒幾下又軟了,更是精稀液少,如此狀況,怎么可能搗鼓出人來!求神問藥沒少花銀子,可效果甚微。蘇秦沒臉把丈夫的隱疾告訴別人,又舍不得離開,于是只能自己咽苦水。
朱茂富看著妻子只覺愧對妻子,拉過她的手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今晚上我再試試?!?/p>
……
那邊蘇唐走著走著,突然間覺得身子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