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航心里火焚似的焦急,但她在客服工作里鍛煉出的,就是臨危不會輕易失控的語言組織能力。
不然會被打差評。
她說:“我上來之后,和一些人說過話,你們還記得嗎?!?/p>
她對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她的確和車?yán)锏钠渌舜钸^話。
但是為了照顧到睡著的人,她的聲音放得很小。
況且,那些人都已經(jīng)下車了。
現(xiàn)在剩下的,都是一些坐在她前面的、她全然沒有印象的生面孔。
果然,并沒有人為她作證。
在一片叫人頭皮發(fā)麻的寂靜中,李銀航搜腸刮肚地列舉著自己早就在車上的證據(jù):“大巴路過了大龍家的酸菜魚店,31美食街,對了,最后經(jīng)過了跨江大橋……”
……她越說、越得不到回應(yīng)、越覺得害怕、越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也許是唯一一個在大巴穿過隧道的那一刻、就察覺到車內(nèi)人多了的人。
其他人是不是會認(rèn)為,鬼早就上車了呢。
她現(xiàn)在說的這些,大家能相信嗎。
“……好了?!?/p>
一個聲音打斷了嗓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的李銀航。
那被當(dāng)作“美女”的銀發(fā)蝎子辮的美人站起身來,望了她一眼,淡灰色的眼睛里含著溫柔的鼓勵。
他說:“從我上車起,她一直在我身后坐著。”
李銀航如聞天籟,周身的大汗驟然落下。
大家也不由得齊齊松了一口氣。
雖然急于抓出鬼,但出于避害的心理,大家又不想這么快就和鬼對上話。
還有人抱怨了一句:“怎么不早說?!?/p>
“如規(guī)則所說,我們有組隊的需要。我不想先入為主地站隊?!彼f,“畢竟我替她說話,在旁人眼里,我和她就是一隊的了,所以我剛才想再觀望一下。”
他娓娓道來,態(tài)度很是謙和,是那種叫人如沐春風(fēng)的口吻和神態(tài)。
“我叫江舫?!彼榻B道,“二十五歲,父親是烏克蘭人。我應(yīng)該算是中烏偉大友誼的見證吧?!?/p>
李銀航總算看清了他的臉。
的確是混血兒。
他的五官,尤其是鼻子和眼睛都帶有俄式的美感,但是下半張臉卻有著迷人的東方特色,嘴唇紅而薄。
如果不是情境特殊,沒有人不會對他母親的美麗浮想聯(lián)翩。
他繼續(xù)道:“前不久回國,是因為我母親去世后,我想來看看她長大的城市。我租住在東華公寓?!?/p>
前排那個用尖叫把南舟一舉吵醒的姑娘小聲提出質(zhì)疑:“我就是東華公寓的。我上車的時候怎么沒見到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