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見了,也湊過來,笑嘻嘻地道:“你這賊漢子,仔細(xì)嚇壞了小姑娘。”
說著,她放軟了語調(diào):“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覺得哪里不好?肚子餓了嗎?若是餓了,娘這里有烤鶏給你吃?!?/p>
阿蘿心知肚明,不過面上卻故作懵懂茫然:“你,你怎么說是我娘?我這是在哪里?”
婦人看她不哭不鬧的,也是笑了,便過去說道:“你之前在街上摔倒了,我把你救回來,你爹娘是不要你了,沒辦法,我便把你接回我家,想著以后你做我女兒?!?/p>
阿蘿聽著這話,心道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鬼才信呢。
不過現(xiàn)在她也只能信了。
當(dāng)下便怯生生地看著那婦人:“你,你要當(dāng)我娘?可是……我肚子餓了……”
說著,還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這下子可把那婦人逗樂了:“瞧你這可憐小模樣,乖乖,快點來吃烤□□,香著呢!”
于是阿蘿乖巧地隨了婦人過去圍坐在火堆旁等著那烤鶏,而那粗布漢子,盯著小阿蘿白凈秀氣的模樣,卻是眼神中有了異樣。
小姑娘雖然實在是太小,可是身子纖柔,已經(jīng)可以想見將來她會長成何等傾城傾國的模樣,到時候,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忘八羔子!
阿蘿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看了看四周帶血的鶏毛以及內(nèi)臟,不免心中犯惡,不過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少不得忍住,依然做出懵懂無知樣,聽?wèi){那婦人說道。
那婦人已經(jīng)吐沫橫飛,說起以后帶她如何如何享福了。
這個時候粗布漢子也過來了,一雙眼兒盯著阿蘿看。
阿蘿心里便咯噔一聲。
她又不是真得七歲孩童,自然能看出,粗布漢子的眼神,幷不是看個孩子,倒像是——看個女人。
想到可能的情境,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原本以為自己只要熬著拖延時間,等人來救就可以了,誰曾想,還有這粗布漢子要應(yīng)付?萬一他對自己做出什么齷齪事來呢?
想到此間,她便抬頭對婦人笑了下,小聲道:“娘,當(dāng)時你賣給我花,我就覺得你面目慈善,如今聽著你說話,只覺得你人極好,倒是比我以前的那個娘還要好呢?!?/p>
婦人原本唾沫橫飛的嘴巴頓時僵在那里,她楞了下,便噗嗤笑出來;“說的是,我是真心把你當(dāng)女兒看待的!”
阿蘿一邊乖巧地點頭,一邊小心翼翼地挪蹭了下,讓自己距離婦人近一些。
婦人感覺到阿蘿對自己的依賴,不免多看了阿蘿幾眼,卻見她秀眉明眸的,小嘴兒像個殷紅的櫻桃,可真真是畫上畫得一般!偏生這絕世小美人兒一副乖巧柔順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任憑她做壞事無數(shù),多少也生了點好心腸:“過來娘懷里,娘攬著你?!?/p>
阿蘿雖心里對婦人萬分不喜,可是此時旁邊還有個粗布漢子虎視眈眈,少不得按捺下心中厭惡,裝出喜歡模樣窩在婦人懷中。
少卿那烤鶏已經(jīng)冒出香氣,婦人撕了一塊肉給阿蘿,阿蘿倒是真有些餓了,感激地接過來,小聲說了謝謝,之后便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婦人看著她的吃香,滿意地點頭:“到底是好人家出身,便是餓極了,吃起飯來也這么文雅。”
越發(fā)有指望賣個好價格了。
待吃過飯后,粗布漢子看看外面,便道:“天色晚了,外面看樣子也要下雨,我們早些吃飯,明日還要早起來趕路?!?/p>
當(dāng)下一行人便歇息,躺下的時候,那粗布漢子瞅了阿蘿一眼。
阿蘿頓時一個激靈,小心翼翼地挪蹭到了靠著婦人的一邊,遠(yuǎn)離了那漢子。
婦人取了一根繩子,拴在自己腳上,又把繩子拴在她自己腰上,這樣避免阿蘿逃跑。
阿蘿沒說什么,乖巧地任憑她來栓。
待到躺下了,婦人片刻后便也鼾聲如雷,阿蘿卻是根本睡不著,她躺在那里,小心地聽著粗布漢子的動靜。
粗布漢子倒仿佛很是安分的樣子,也發(fā)出了鼾聲。
阿蘿稍微放松了下,閉上眸子,讓自己安靜下來,試圖去感受外面的動靜。
外面果真是下雨了,且來得極猛,雨點粗暴地砸在破廟屋檐上,發(fā)出啪啪啪的聲響。
也許是這雨聲攪擾了阿蘿,她竟無法從中分辨出更遠(yuǎn)一些的聲音。
潮氣自破廟的窗戶襲進(jìn)來,阿蘿身上陣陣泛冷,她小心翼翼地裹緊了身上衣服,想著那蕭敬遠(yuǎn)真能找到自己嗎?便是這一對拐子留下什么線索,怕不是也被這場大雨給掩蓋了。
當(dāng)下心里真是抓心撓肺般難受,若是自己就此遭遇了不測,自己娘親怎么辦,傷心欲絕之下,再受那虎狼大伯的欺凌嗎?
一時不知道多少自責(zé),也是恨自己,身子嬌弱,無權(quán)無勢,不能孝敬老祖宗,也不能庇護(hù)母親,反而是自作自受讓自己落入拐子之手!
正這么想著,忽而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阿蘿的心頓時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