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小郡主不高興了:“就是像天上月亮的,像山里清泉的,那個(gè)男人……那個(gè)好看的男人啊……”
侍女們竊竊私語半天,終于明白了,敢情就是那個(gè)被郡主狂打一通后跑去做苦力的男人??!
于是侍女們連忙讓底下人召喚葉青川。
可憐的葉青川此時(shí)正在挖馬糞,腳上腿上都是糞點(diǎn)子,就連臉上都被濺了一些。侍女們一見到這個(gè)人,紛紛捂住鼻子,傻眼了。
這……這要是放到小郡主面前,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吧?
眾人一合計(jì),趕緊把這個(gè)男人放到水里洗洗澡,再給噴上點(diǎn)香水,灑上點(diǎn)香粉。
于是被弄得香噴噴的男人,身上穿著雪白的袍子,來到了小郡主阿炎面前。
阿炎朦朧醉眼,看著眼前那世間少有的絕美男子,看他肌膚白如玉,長發(fā)黑如墨,看他一襲白衣堪比神仙。
她不愛讀書,詞句匱乏,以至于大著舌頭結(jié)巴了一番,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gè)男人的美。
他太好看了,好看得讓她想哭。
“過來?!彼姓惺?,吩咐他。
葉青川定定地望著這個(gè)白日里不可一世的小東西,看她在燈影下的朦朧倩影,看她嬌憨地縮在那里,醉眼如霧。
他想起了上輩子,上輩子他們的洞房火燭夜。
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的他很潦草,心里壓著重重的石頭,他怎么有心情享受他的洞房火燭夜。
以至于他都沒有認(rèn)真去看她在燈光下的忐忑和期待。
微微垂下眸子,他走到了她面前。
他入目的是秀氣白凈的小腳丫,腳丫上有十根指甲,每一個(gè)都仿佛貝殼一般透著粉澤,好看精致勻稱。
“傻瓜,你為什么盯著我的腳看?”小郡主翹翹她最大的那根腳趾頭,挑眉望著他。
“好看?!彼廊徊辉ь^,只盯著她的腳看。
這輩子,在她面前,他可以低到塵埃里去。
小郡主咯咯咯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抬起腳來。
于是他跪在了那波斯地?cái)偵?,讓她的腳踏在自己膝蓋上。
“幫我揉揉嘛!”她的聲音嬌嗔動(dòng)人。
“是?!彼鹦揲L白凈的手指頭,愛憐地輕輕撫摸過她的腳,最后在她腳上按摩起來。
小郡主開始覺得癢,咯咯地笑,便用腳來輕輕踢葉青川,后來不知道怎么,那腳便踹向了葉青川的胸口處。
葉青川牢牢地抱住了那腳,像抱著失而復(fù)得的寶貝。
小郡主不笑了,燭光迷離,她醉眼凝視著底下跪著的男人,紅暈布滿俏顏,嬌唇微微撅起。
在這遙遠(yuǎn)北方的漯河城,女人成親都比大昭的燕京城來得早。
而她,身為漯河王的女兒,天之驕女,有資本去隨意揮霍人生,更有資本隨意去睡一個(gè)兩個(gè)她看得過眼的男人。
今夜,她喝醉了,她心中空蕩蕩的,身體的某一處也空蕩蕩的,她需要撫慰。
男人跪在那里,沿著那細(xì)致凈白的腳往上,最后爬上了榻,爬上了天之驕女的小郡主。
他很溫柔,溫柔得像是膜拜稀世珍寶,而她,在那帶著酸疼和愉悅的極致中,幾乎哭出聲。
那一夜,他一遍一遍地疼愛她,跪在那里抱著她。
“為什么,為什么要用那樣的目光看我?”其實(shí)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感覺到了,他望著自己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她失落的至愛。
“因?yàn)槲覑勰?。?/p>
“愛,愛是什么?”
“愛就是,把你放在心坎里,一輩子,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會(huì)忘記?!?/p>
“只有一輩子嗎?那下輩子呢?”
男人一楞,默了很久,才道:“對(duì),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當(dāng)然,更有上輩子?!?/p>
“那你為什么愛我啊?”
“愛,需要為什么嗎?”
“那你——為什么哭了?”
“因?yàn)槲姨?。?/p>
“啊,我還以為這種事只有我在疼,原來你也疼?可是我只疼了一下下,你怎么現(xiàn)在還在疼?別哭了,我給你吹吹吧?!?/p>
男人太好看了,以至于盛氣凌人的小郡主,不舍得他哭。
黑暗中,葉青川望著趴在自己胸口給自己吹氣兒的小郡主,抬起手,溫柔地將她環(huán)住。
她說,她會(huì)一直等在漯河城的城墻上,等著他回來。
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三天,她有一輩子的光陰慢慢地等著他。
可是他終究讓她失望了,她用一輩子的時(shí)間也沒等到自己。
幸好,她和他還有下輩子。
這一次,他們依然可以等一輩子。
換他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