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方才還說,指不定是昔鹿指示她坑騙你的?!毙侨缓苁鞘軅壑兴F氤氳,“你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找鑰匙?我都急壞了,你還與我真真假假,過分!”
“事關(guān)兩國戰(zhàn)事,與你說了也不懂?!泵骶靶奶?,但只能言盡于此,“別再操心鑰匙的事了。我記得兩條街外有個(gè)小攤的魚肉豆腐最是鮮美,去嘗嘗?”
可星然這般聰明,只要她想知道,能有什么不懂的呢。
抱著兔子,跟在明景身后往攤子走,星然秀眉緊蹙,不時(shí)輕輕咳嗽。
‘找到琉璃便找到了鑰匙’……
“難道琉璃搶了容國人手中的鑰匙?”星然喃喃自語。
明景停步,回頭見星然這副糾結(jié)的模樣。他知曉她性子倔,他不告訴她,她也定要想個(gè)清楚,此時(shí)已是咳嗽不止。若是不與她說明白,恐怕后果比推衍玄算更可怕。
怕是能將心血咳出來。
明景無奈嘆息:“不,琉璃就是容國人。你再猜猜,她不離嘴的相公,讓她那般夸耀的是何許人?”
“容國人,正明國的相公,功業(yè)千秋無他,求仙鋪路……”
星然恍然大悟,“是容國的五公主?她口中的相公,是武帝?”
“真聰明?!泵骶跋霠克氖?,但星然將兔子抱得更緊了。
顯然,她想不通其中糾葛。
明景點(diǎn)醒她:“昔鹿死前只想保下容國,連我都?xì)ⅲ衷鯐?huì)見正明國的女人?想必琉璃以容國的國運(yùn)相求,正中了昔鹿心思,這才答應(yīng)見她?!?/p>
“我懂了?!?/p>
星然想,長生門的鑰匙乃是通往仙界的仙器,容國五公主以此進(jìn)貢,武帝定是歡喜。
武帝雖征戰(zhàn)四方落得殘暴霸主的兇名,行軍治國卻是光明磊落,以力制勝,從不屑詭計(jì)陰法。這才讓莫涯以毒毀城,在容國吃了虧。
若非沒有莫涯那陰招,武帝早已稱霸天下。
“武帝想成仙,不可能拒絕。但因?yàn)橐幻惰€匙答應(yīng)了容國的緩兵之計(jì),卻耽誤了天下霸業(yè)。這鑰匙,如此一來便成了磕絆?!?/p>
星然越想越覺得明景的差事不好做。明景必須早些找到琉璃,將鑰匙搶回給武帝,這才能按計(jì)劃出征容國。
可明景還是一副悠閑的模樣。
隔得老遠(yuǎn),星然便聞到了鮮香氣。豆腐攤子正是火熱,剛出鍋就見底,前頭還有幾十號人排隊(duì)等候。
“你坐著等我?!泵骶把奂彩挚?,給星然搶了一處座位。
待到星然懷中的兔子都被摸睡著了,他才端著兩碗過來。
湯水清澈,一把嫩綠色的蔥花更是喜人。星然咬下一口,松軟的豆腐里裹著魚泥,滑嫩彈牙,只有滿口鮮味。
“好好吃?!?/p>
就是太燙了,星然一邊吐舌頭一邊小口小口地咬,問話也沒了氣焰:“你怎這般懈?。砍詼?zhǔn)了天運(yùn)在身,定能迎刃而解?還是仙器之間有聯(lián)系,找到琉璃對你輕而易舉?”
透過水汽,明景見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吐出的舌尖勾著丸子可愛至極。
明景將嘴邊吹涼的魚丸塞進(jìn)星然嘴里。她果然張嘴咬住,滿臉沉醉地吃,沒再催他。
因吃的心急,臉頰一鼓一鼓的,分明是吃不進(jìn)了。偏偏舍不得吐出來。明景看得直笑。
“鑰匙一事,你比我還上心著急?!?/p>
明景反將一軍,語氣戲謔,動(dòng)作卻是體貼。他咬下半顆丸子,在唇邊吹了吹,剩下半顆喂給嘴巴小小的星然:“我都不敢自認(rèn)了解武帝心思,你憑什么認(rèn)為武帝想成仙?難道人間不好么?”
“人間多苦。”星然攪動(dòng)碗中美味說:“誰都想長生,更何談萬人之上的武帝?”
“可我現(xiàn)在覺得,人間就挺好?!?/p>
明景越過小小的、油膩陳舊的桌板,俯身親了親星然的嘴角。
星然不禁心跳加速。
“再說了,也有不用鑰匙就能成仙的辦法。”明景摸星然的腦袋:“所以我現(xiàn)在不管鑰匙,只管你長沒長肉?!?/p>
真正如長玄真人那般一路苦修登仙,那可是一條忘情絕情的試煉末途。星然搖頭道:“太難了,不可能的。武帝志在天下,他若要忘情,便跨不過天下這個(gè)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