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想,說不定喬海樓是覺得沒意思了,故意晾著他,上次喬海樓說的不打算斷也可能就是故意騙騙他,讓他以為沒斷,等著喬海樓,使他患得患失,真等他跑去問了,喬海樓要是笑瞇瞇地來一句“好,現(xiàn)在我可以甩了你了”,那就達到羞辱報復他的目的了。
沈垣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猜測非常有道理。
沈垣到璀璨珠寶公司前臺報到,當然,聯(lián)系的不是喬海樓。喬海樓是這家公司金字塔頂端的管理者,哪有空管他這個小嘍啰。
沈垣以前就聽說過這個牌子,他們這個專業(yè)的學生將來要找對口專業(yè)無非去這幾家公司。璀璨其實不是個新牌子,但先前賣得不算好,款式也一般,前兩年瀕臨倒閉,去年被不知名的財團收購,重金請了設計師團隊,大刀闊斧地改革建設,短短一年起死回生,全國上下各大城市共計有五百家門店。
現(xiàn)在沈垣知道背后的操縱者應該就是喬海樓了,這樣說起來,喬海樓還算是個很有眼光和手腕的人。
畢竟沈垣是通過繼父走大boss的關系直接空降進來的,他在前臺報到以后,喬海樓的秘書下來接他。
前臺小姐姐個個盤靚條順,沈垣平時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設,等待期間無事可做,他沒有第一次上班的緊張,嘴巴抹油地和幾個小姐姐聊天。打好關系總沒錯,不管將來用不用得上。自他改變形像以后,和別人打交道一下子變得更容易了,他剛回學校那幾天,還有好幾個女同學輾轉打聽加他的好友想要“交朋友”,沈垣都加了,但更深入的關系就不發(fā)展了,他天生喜歡男人。
沈垣自覺并沒有調戲前臺小姐姐,說話很有禮貌分寸,但那幾個小姐姐還是被他說得面頰緋紅、眼睛發(fā)亮。
過了一會兒,她們瞥見個熟悉的人影走過來,趕緊收起笑臉,站端正。
沈垣轉身,一位職業(yè)女性向他走來。細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磚的地面上,Chanel春款黑白色套裝包裹著她高挑的身材。她五官生得并不算頂美,但妝容十分精致,臉有點繃著,應該是做過美容,看上去三十歲上下,此刻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沈垣知道這大概就是喬海樓的秘書了,他微微一笑,打招呼:“姐姐好?!?/p>
秘書頷首,飛快地打量了他一下,眉間舒展開來,語氣和煦了許多,有點不敢置信地說:“對一下,是沈垣吧?”
沈垣忙點頭。
秘書笑著說:“我叫白鷺,你叫我鷺姐就好了?!?/p>
白鷺盡職盡責地把他送到辦公室屬于他的位置上,在電梯里時還快速地和他介紹了一下他的崗位。
璀璨珠寶樹大枝繁,大筆的資金注入后,目前正處于飛速上升擴張期,策劃部下的設計部都有細分成不同的組對應不同柜臺產品,分別是黃金、鈀金、鉑金、銀飾、翡翠、鉆石,根據沈垣之前發(fā)過來的履歷和設計稿,他被設計部的頭頭分去了鉆石組,專做鉆石的設計。
白鷺把沈垣領到地方,還交代了兩句才離開。
辦完以后,白鷺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和去時的不耐煩比,回來時的她滿面春風。
同事問:“鷺姐怎么了?剛才還像來例假一樣,現(xiàn)在這么高興,碰上什么好事兒了,說我聽聽啊。你走的時候不是還嫌棄殺雞用牛刀,麻煩你要干這種小事嗎?”
白鷺意猶未盡地感嘆說:“本來是,不過那個沈垣本人和履歷照片不大一樣。他換了個發(fā)型,沒戴眼鏡,像是變了個人。天哪,我好久沒見到那么英俊的男孩子了,臉小腿長……先前我們找來拍廣告的明星都沒他一半好看。我要是沒看錯,他身上穿的應該是Scabal,那身衣服應該是找老裁縫定制的,手上還戴著Patek Philippe的手表……”
說完,發(fā)現(xiàn)喬海樓就站在門外。喬海樓默默聽完了白鷺的話,心里像是揣著一團螞蟻一樣發(fā)癢:“你在說沈垣?”
他一直知道那個小東西長得好看,但是平時打扮實在是老土,他換了發(fā)型嗎?他還穿了西裝?是什么款式?有多好看?
白鷺可不是那種見識少的女人,能讓她贊不絕口地夸漂亮,那得有多好看啊!
喬海樓克制地想,不行,他都忍了半個月了,現(xiàn)在去低頭也太沒面子了,這回必須扳回一城才行。
忍??!忍?。。?!
白鷺和喬海樓是老交情了,點頭說:“是啊,就是沈垣,不是您讓我去接他嗎?黎家的小公子真是太漂亮了?!?/p>
喬海樓皺起眉,“嘖”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行,忍不住了……他就去偷偷看一眼,就一眼?。?/p>
于是,璀璨公司的總裁,喬海樓沒有知會旁人,鬼鬼祟祟地一個人摸到設計部門口,從門外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垣。
沈垣被幾個人圍著,他正笑著跟人說話,喬海樓望見他帶著虛偽的微笑的臉,感覺時間像是在一瞬間凝固住,他覺得自己頭目暈眩,好似出現(xiàn)幻覺,沈垣身邊的人都被虛化了,他只能看到沈垣一個人。
喬海樓的心漏跳了兩拍,腦子突然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他才仿佛重新活過來,能夠喘息。
媽的!他一邊怔怔地盯著沈垣,一邊在心底痛恨地罵道:果然這小東西長得太他媽合他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