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雍知道徐楸見的人就是那個“陳默”。
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準備好了十多種不同的說辭,足以在不引起徐楸懷疑的前提下問出她到底和那個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
隔著一層單向玻璃,他無法看清里面的人——和徐楸接觸這段時間,他一點一點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籠罩的薄薄一層迷霧,這不僅讓他對她身邊的異性產(chǎn)生嫉妒,同時也讓他更好奇。
但臨門一腳,徐楸坐到了他的副駕時,他忽然又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或者說,他心底還留有一絲微弱的恐懼——生怕對方是對徐楸來說很重要的人,或者他們以前有過什么。
一旦問出口,他這個沒名沒分的炮友瞬間就會處于一種十足尷尬的境地。
車內(nèi)的恒溫空調(diào)發(fā)出輕淺的暖風聲,伴隨著一陣陣清淡的廣藿香味兒,謝雍眼角余光看見徐楸歪頭靠著車窗,像是犯困,又像是在看窗外急速掠過的風景。
她在想什么,陳默嗎?
謝雍控制不住自己腦子里蹦出這樣的想法。
“徐楸,去我家,還是回學校?”最終,謝雍率先打破沉默。今天周六,他刻意放在一句話前面的地方,似乎隱含著某些難言的期盼。
徐楸閉著眼,“無所謂,隨你?!?/p>
謝雍的心尖因為這句話往上提了提,他干咳一聲,“……那去我家吧,離這里比較近?!?/p>
徐楸已經(jīng)不作聲了,車里靜默一片。
或許是太安靜了,也或許是每次一睜眼,窗外都是匆匆而過的、差不多的街景,徐楸有了些困意,意識漂浮起來,漸漸昏沉過去。
做了個短促的夢。
不記得幾歲了,大概是初中,因為夢里的她穿著初中時候的紅白色校服。她被診斷出惡性的肝功能衰竭,賭上半條命做完移植手術(shù),醒來以后,身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只有醫(yī)生護士。直到出院,她都沒見到徐筱來病床前看她這個女兒一眼。
術(shù)前她狀況很不好,時常精神錯亂、陣發(fā)性抽搐,甚至嘔血、昏迷,只那時候見了徐筱幾次,后來不知什么時候,就再也沒見了。
護工只說徐總在忙,有空就會過來。
——可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啊。
她很想這么說,可她卻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這句話堵在嗓子里,讓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不管是當年還是夢中。
徐楸從夢里驚醒的時候,只感覺臉上有異樣的溫熱傳來,睜開眼看見謝雍的臉,對方正湊過來,抬手幫她擦眼淚。
她猛地反應過來,向后躲開了謝雍的觸碰。然后抽了幾張車里備的紙巾,入目是地下停車場,她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擦掉左臉一點兒淚痕,“我自己來,”她說。
謝雍返身回去,半邊身體隱在陰影里,有些看不真切表情,只聽他輕聲開口:“做噩夢了,夢見什么了?”
他從沒見過徐楸這樣,雖然是在夢里,表情卻那么真實,脆弱又無助,讓他看了心里揪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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