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歲月里嘆息(1)
陽光投射在寧靜的海底,仿佛是透過光譜被曲折分析的光線一般,清澈蕩漾。海面波光粼粼,放眼望去,一片蔚藍(lán)仿佛延伸到天際。
純凈的藍(lán),它代表著美麗,冷靜,理智,安詳與廣闊。然而這一切形成的條件終究需要陽光,就算是陽光,也只能投射在表層。
是啊,僅僅表層 。
往下,繼續(xù)往下,一直到底。
冰冷,幽暗,孤寂,有著無數(shù)可怖的生物,這里,是海底。
在一個正正方方面積并不大的鐵籠中,囚禁著一個絕美的女人。
她跪坐在鐵籠之中,纖細(xì)的四肢均被沉重的鐵鏈?zhǔn)`著,吊在頭頂?shù)碾p臂,是她唯一的支撐點,背脊微曲,頭顱低垂,一頭海藻般的長發(fā)隨著水流承載起伏,舞動著一番妖嬈。
她雙眸緊閉,纖長微翹的睫毛慵懶的搭垂著,蒼白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么會在這里,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多久了,更不清楚她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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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深海探測船上,床艙內(nèi),十幾名船員圍繞在餐桌前用餐,他們低聲交談著工作進(jìn)度,氣氛有些凝重。
“張隊長!”一聲突兀的男聲響起。說話的是個年輕的船員,稚嫩的臉龐上胡子邋遢,精神萎靡,語氣有些躁怒,仰著頭灌了一大口啤酒:“我們都呆在這鬼地方大半年了,我懷疑根本沒有那些狗屁東西,那些老家伙說不定是在耍我們!”
眾人皆被這番話驚得面面相覷,不敢說話,紛紛靜默地望向張隊長,等待他的回答。這是他們平時想說卻不敢提的話,如今小李站了出來是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
被喚做隊長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年紀(jì),大氣沉穩(wěn),滿臉滄桑,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他低頭抿了一口烈酒,沉默著,陰影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床艙外的水深測位儀和重型機械們還在勤勞的工作著,發(fā)出轟隆轟隆的聲響,緩解這段無聲的尷尬。
良久,張隊長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大掌輕拍桌面,環(huán)視了一圈手下精神不濟的兄弟們,開口到:“專家好不容易還原了文物器皿上的古字,都十分確信這片海域的沉船隊上有大量的財寶。我們再搜查一個月,要是一個月后還沒什么進(jìn)展,我會強制向國家申請取消這次探測活動?!彼又亓俗詈笠痪湓?。
張隊長知道軍人的使命就是服從,國家現(xiàn)在陷入戰(zhàn)亂,被逼入絕境,四面環(huán)敵,已是強弩之末。戰(zhàn)爭是需要大量物資的,如果找到記載的那筆寶藏,就能為軍方添置起碼兩年的戰(zhàn)資,可現(xiàn)在大半年都過去了,他們在這片海域一次又一次的排查,縮小范圍,卻依舊一無所獲。
兄弟們都是鐵骨錚錚上過戰(zhàn)場的漢子,他們拿過槍,打過仗,更是懂得大量海上戰(zhàn)艦技術(shù)的精英。各個躊躇滿志,滿腔熱血無處揮發(fā),只能偷偷躲在這里,悶頭找那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的沉船寶物,真是憋屈的要命。
有著這些尋寶的時間,足夠他們上戰(zhàn)場奪取不知多少敵人的生命了。在遠(yuǎn)方的家園里,還有苦苦等待著他們,需要他們保護(hù)的家人?。≌l能不急?
那個年輕的船員自知最守紀(jì)律的張隊長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實為不容易,也不敢再多抱怨什么。丟了一顆水煮花生進(jìn)了嘴里,狠狠一咬,灌了一口生?。骸罢媸枪菲▽<?,現(xiàn)在這社會,專家說屎是香的都會有人去吃?!彼薏坏靡У木褪悄切﹤€專家學(xué)者。
眾人各種情緒蔓延,但至少張隊長表了態(tài),起碼他們有了個盼頭。低頭繼續(xù)默默填飽肚子,準(zhǔn)備回去工作。
就在這時,值班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