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皇城郊野的某處祭壇。
祭壇廣袤,正中央一個足有三丈高的金爐,剛開始還能聽到孩童的哭聲,在玄云往里面放進(jìn)毒草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到了。
祭臺呈圓形,周圍立著十二個石柱,每個柱子上都綁著一個死刑犯,他們身上被劃開了無數(shù)道傷口,雖然血流不止卻不至于立刻死去,源源不斷的活血順著石柱流進(jìn)地上的凹槽中,這些鏤空的凹槽組合成玄妙又深刻的陣法紋路,充斥著不可思議的邪惡氣氛。
清珠悄悄靠近玄云的身后,快要接近時,似乎毫無所覺的玄云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微笑著問:“清珠,你有事找我嗎?”
清珠站定腳步,“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那天晚上玄霄說的是真的嗎,你早就應(yīng)該是個死人了? ”
或是喜事將近,玄云沒有隱瞞,痛快地給出了更加令清珠吃驚的答案:“其實,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禁術(shù)將我維持在死人和活人之間的神奇狀態(tài),說實話并不好受,如果你能想象吃東西沒有味覺,鼻子沒有嗅覺,看任何東西都是灰白兩色,你或許就能知道我的感受了。”
他甚至愿意紆尊降貴,讓清珠摸一摸他的手,觸感冰冷,宛如一塊沒有生命力的石頭。清珠驚了一下,被嚇到一般火速松開手。
玄云眼中綻放出一抹狂熱的光:“只要今天的儀式成功,我就能真正得到永生,清珠,為我高興吧。”他反手將清珠纖細(xì)的手腕緊緊攥在掌心,指腹摩挲著那細(xì)膩的肌膚,他似乎能想象得到那讓人心酥的觸感,眼神微暗,雖然他討厭妖物,但如果是清珠這樣的尤物,似乎也不是不能嘗一嘗。
清珠倏然抽出手來,將手背在身后,正要說些什么來找補(bǔ),卻見玄云忽地臉色一沉:“ 討人厭的家伙來礙事了,清珠,不用我說,你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
她轉(zhuǎn)身,但見前方的臺階,有人手持長劍,一步步往祭壇走來。
四周的禁衛(wèi)軍嚴(yán)正以待,拔刀將他包圍在中央,但看著對方與玄云如出一轍的面容,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攻上去。
玄霄說:“哥哥,住手吧。”
他從小就很少喊玄云哥哥,和這位孤僻陰沉的雙胞胎兄長關(guān)系也并不如何親近,這聲哥哥,是站在兄弟的立場上對即將走向絕路的親人的勸告。
但玄云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對禁衛(wèi)軍揮了揮手指:“殺?!?/p>
“誰敢!”卻聽一聲暴喝,跟在身后的白東嶺匆匆追了上來,“我以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們退下,明月心作惡多端,血祭童子以求長生,現(xiàn)在就殺了他!”
禁衛(wèi)軍對視幾眼,為首的無奈地?fù)u了搖頭:“抱歉了皇子殿下,我們只聽從陛下的命令,陛下讓我們輔助國師大人?!?/p>
言罷,眾禁衛(wèi)軍提刀向玄霄攻去,禁衛(wèi)軍雖然身手不凡,但畢竟不是捉妖師的對手,撲過去后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從包圍圈中消失,來到了金爐之前。
玄霄僅用劍鞘一擋,冰冷而帶有殺機(jī)的神色出現(xiàn)了一絲動容:“清珠?!?/p>
清珠咬牙加快了進(jìn)攻,刀光劍影極速交錯,快得旁人根本沒有插手的余地。清珠終究實力要稍遜一籌,下身化為蛇尾,臉頰蛇鱗浮現(xiàn),瞳仁也變成了尖尖的豎瞳,這種半人半妖的形態(tài),能讓她自身的戰(zhàn)斗力提升到一個巔峰,玄霄竟然一時也沒辦法繞過她去攻擊玄云。
玄云雙眸血光閃動,雙手快速捏訣,地面的陣法綻放出驚人的紅光,凹槽內(nèi)的血跡快速流動,金爐發(fā)出陣陣嗡鳴,孩子們的尖哭嘶聲響起。
玄云雙手張開,仿佛被風(fēng)推起,整個人漂浮在空中。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被一劍刺中,嘴角流血的玄霄,眼中終于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