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長聽到劉士官的報告,二郎腿甩得老高,他側著身子歪在榻上,手邊擺著精致的全套煙具,鳳眼里含著輕蔑和狠意:“他要什么就給什么!就是不準上來!”
陳局長和宋震琪二人間,仿佛存了非同一般的默契,一個在樓下扎馬步揮著拳頭,一個在樓上的樹林下?lián)]汗如雨,都等著某日可以決一死戰(zhàn)。
俊英這日吃過飯,陳昭庭坐班去了,她竟然吃得沒滋沒味,推開飯碗便起身到處亂晃。宋宅是她昔日的家,現(xiàn)在卻已經不是了,俊英扯下院子里雜草叢生的高草,甩著鐮刀草到處漫游,期間遇到幾個巡邏的衛(wèi)士,咬咬牙擋了上去:“能不能找人把這些雜草割掉?”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當然是不敢也不肯得罪她的:“當然,宋小姐,我們立刻就辦?!?/p>
俊英的臉有些紅,也不曉得為什么紅,或許是覺得主人已換,她寄人籬下撒潑打諢不配得到這樣的尊重又或許,因“宋小姐”三個字,忽然想到了過往的時光。
那些人走后,她趕緊也離開了這里,眼眶泛著紅,眼前數(shù)到波光,也再無心逛下去。
俊英回到主宅內,樓上樓下發(fā)蒙似的來回總動,心里總有什么東西下不去,下不去也上不來,就那么膈在喉頭,一時難受至極。
突發(fā)奇想中,她來到地下室的門口,將鐵煉拉出嘩啦啦地響動,以前的舊鎖被人弄壞了,這才換了這般粗鄙的大鐵煉,她純粹是沒事找事,用力拉開一道門縫,一股陰風吹出來,俊英對著里面壓著嗓子喊:“喂喂,有人嗎?”
喊完一句便將耳朵卡到門縫處,還差點把耳朵夾了。
她轉過身,靠著棕紅色的木板門,透過月洞門望向客廳,嗓子忽而一梗,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她哭的沒什么聲音,怕人發(fā)現(xiàn)丟丑,更不想陳師長看見,有一些軟弱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但不想分享是一回事,捫心自問,她知道她想他了,想他馬上回來,回來斗上一番,快快活活百無禁忌。
俊英在門板這頭垂頭抹淚,宋震琪悄聲無息的躍上石梯,蒼白的手指撫上門板,粗糲的刮下來,仿佛能透過厚厚的門板觸摸到俊英的體溫。
俊英的額頭狠狠一跳,她平白無故的心慌,開始一陣陣的偏頭痛,又極力忍著,門外傳來一陣陣仗很大的走動聲,是陳局長回來了。
他的眼睛很尖,掃到這頭,忽而加快了腳步,甩開身后眾人,眨眼間近在咫尺,兩手放在俊英的雙肩上低頭審視,俊英眼睛通紅,偷著薄紙一般的脆感,陳昭庭猛地將她抱住,目光死死的盯著門板,同宋震琪隔空對視,一個比一個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