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盤……學(xué)校……列車……”
“還有……還有……”
“不要過來!……”
診療內(nèi)容盡是患者隱私,不允許旁聽泄露,但偷聽并不在監(jiān)管范圍內(nèi)。
一扇薄門之外,是嘴唇發(fā)白的賀仲辛和阿Joe。
玫瑰的焙烤后的甜香愈發(fā)濃郁,凝成揮之不散的苦。
……
尤嘉陷入了深眠,經(jīng)歷了一個又一個的漫長夢境。
——夢醒了無痕。
她以為這和往日的治療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卻莫名的感覺心里一松,仿佛那些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被搬走了一些。
出診室的時候天色暗沉,街上陸陸續(xù)續(xù)地亮起燈。
高峰期打車不易,她靜靜站在路邊看鱗次櫛比的高樓霓虹閃爍。
一輛車停在她面前,窗子緩緩降下來,駕駛位上的白思邈沖她招手,“順路,送你一程。”
“我都沒說去哪就順路?”
尤嘉不輕不重地頂過去,不愧是心理醫(yī)生,半點惱意也沒有,依舊笑嘻嘻的,有人說這是如沐春風(fēng),也有人覺得他輕佻,“尤小姐每次打車都在馬路對面,那邊往東,正巧我就住通州,只要你不出七環(huán)我都順路?!?/p>
“那可真夠遠的?!庇燃梧止玖艘痪洌狭怂能?,不過沒坐副駕駛,在后排右邊待好。
“尤小姐知道嗎,吃安眠藥自殺的人都是痛死的,好像每根骨頭都被一點一點掰成了羊肉泡饃的碎,根本就睡不著。”車子快要到站時,白思邈終于幽幽開口,“上吊呢舌頭會吐出來,伸得恨不得比脖子都長,墜樓那就更慘了,腦漿迸裂,各種組織濺一地,而且不管怎么死,括約肌松弛還會導(dǎo)致大小便失禁,那場面可真是……”
聽到“墜樓”二字,尤嘉愣了一下,微微抬眼,“白醫(yī)生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閑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尤小姐不請我上去坐坐?”
尤嘉勾了勾唇,把車門重重關(guān)上,“改天吧?!?/p>
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他沒著急走,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十六層亮起了燈。
與此同時,港島的賀家大宅內(nèi),賀伯勤目光復(fù)雜地看著這個與自己相伴多年的妹妹,仿佛自己第一次認識她。
“哥,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替身嗎?”
賀伯勤把異樣的感覺壓在心底,“你是我妹妹,永遠都是?!彼鹕黼x開,“但這是最后一次,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p>
給她呵護,給她自由,但賀伯勤不允許有人能算計他。
賀季妍望著那道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拐角處,目光絕望而凄惶。
夜色深沉,書房燈火通明。
賀季妍連日動作頻頻,賀伯勤就算是個傻子也會察覺出來不對勁。他冷心冷情,卻最輕易能體會出別人的喜歡,對于賀季妍接二連三的投懷送抱,第一反應(yīng)不是驚喜,而是意外。
季妍知道什么了?還是擔(dān)心自己的地位?想要股份了?
沒有思緒就慢慢等,他有的是耐心,總能找到正確答案。
而那個名字成了禁忌,他厭惡她的不識抬舉,卻在最后決定放手。
挺沒勁的。
他只是習(xí)慣了她,由不得她拿捏起自己來。
既然她豁出去了想要走,那他就成全她,反正……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