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真氣護(hù)體,不怕冷?!避庌@睿連同自己的披風(fēng)一并脫下,“干爹,你穿上,快!”
“廢話那么多作甚?他來來回回的,習(xí)慣了。就一半路程,我冷死不了的?!鳖櫰呱俨荒蜔┑卣f,“你爹娘要在呀,指不定給你裹上四五件披風(fēng)!”
睿兒要推辭,卻見干爹陰沉的臉,他只能作罷。自小到大,干爹什么脾氣,他還不知道?
這一年來,太傅教會了他長大,教他獨(dú)自去肩負(fù)起很多東西。
可是,到了干爹身旁,卻忽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一年前,又變成小孩子了。
睿兒的眼眶有些濕,二話不說就裹緊了兩件披風(fēng),坐到小東西背后上。顧七少這才滿意,也飛躍上去,坐在睿兒身旁,將他擁在懷中。
入冰海。
睿兒還真發(fā)現(xiàn)干爹不怕冷了,這一年來,干爹往返冰海數(shù)次還真是習(xí)慣了。
很多時候,習(xí)慣并非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令人心疼的事情。
“干爹?!鳖旱吐暤馈?/p>
“怎么了?”顧七少好奇地問。
“有你真好。”
睿兒的聲音依舊很小,顧七少卻聽得清楚。他笑了起來,“傻孩子!”
天都快亮了,顧七少和睿兒才抵達(dá)冰窟窿。
玄冰似乎可以冰封一切,包括時間。
這里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韓云汐身陷被冰封的水潭中,龍非夜就趴在一旁,兩人依舊保持著十指相扣,凝眸相望的姿勢。
寧承居然早就到了,這會兒正坐在一旁。
一見睿兒過來,他立馬起身,作揖行禮,“太子殿下?!?/p>
即便在大秦,睿兒已是少年皇帝,可是,在大家心里,睿兒依舊是帝國的儲君,龍非夜依舊是帝國的主人。
“承叔不必多禮。”睿兒認(rèn)真說。
他在爹娘身旁坐下,輕撫他們身上的玄冰,還未開口,一旁的小東西就忽然消失不見。
無疑,韓云汐把小東西收入儲毒空間了。她和龍非夜都能聽到大家說話的聲音,他們知道睿兒來了!
睿兒高興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還是堅強(qiáng)著。他也不管其他人,就徑自坐著,和爹娘說起話來。
他說了好多好多,說大秦的國事,說玄空大陸的事;說他的思念,也說大家的思念;說他難過的事也說他的開心事,總之,不管爹娘知道了,還是還不知道的事,他都說。
其實(shí),不必經(jīng)由小東西。
他一邊訴說,一邊就可以感受到爹爹和娘親真氣的強(qiáng)烈變化。爹娘通過這樣的方式回應(yīng)著他。
他甚至發(fā)現(xiàn)爹爹和娘親的真氣比一年前要深厚了許多,甚至有晉級的跡象。
不得不說,這不僅僅安慰了他,更鼓舞了他。
由著一貫惜字如金的睿兒變成了大話癆,顧七少早就湊到寧承那邊去坐了。
顧七少是先把寧承帶過來,再去接睿兒的。他知道,今夜睿兒一定會來。
“喂,你不回去給媳婦暖被窩,跑這里傻坐?”顧七少狐疑地問。
憑著敢開罪龍非夜者借兄弟的原則,顧七少和寧承處得特別好。
“你不找個女人暖被窩,跑這里作甚?”寧承反問道。
顧七少笑了,“老子非毒丫頭不要!”
寧承蹙眉問,“你說什么?”
顧七少非但沒大聲說,反倒把聲音壓低了,“老子非毒丫頭,不要!”
寧承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做聲,而隨手丟了一把煙火給睿兒,大聲道?!疤拥钕拢屇愕锏亩湫?,你干爹已經(jīng)快把他們煩瘋了?!?/p>
睿兒也說得差不多了,他才不要像干爹那樣一件事反反復(fù)復(fù)說呢。
他撿起煙火來, 從干爹特制的燈籠里取了火,點(diǎn)燃了所有煙火。
隨著砰砰砰的聲音,煙火飛竄而上,飛出冰窟窿,在冰海的天空上綻放出了絢爛繽紛絢爛的色彩,打破了冰海的黑暗和死寂。
寧承和顧七少都起身過來,發(fā)現(xiàn)這煙火特別好看。
龍非夜和韓云汐是看不到煙火了,可能在除夕之夜聽到睿兒的聲音,他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因?yàn)楦夯觿佑锰嗾鏆舛萑牖杳浴?/p>
他們雖被冰封,可一點(diǎn)兒都沒閑著。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他們自己更想破冰而出了,在動用真氣抵御冰冷保護(hù)軀體,又要兼顧修行,可是一件非常費(fèi)力費(fèi)神的事情?;杳?,其實(shí)是常事。
昏迷的時候,韓云汐總會做一個夢,夢回三千年的夢,夢里有龍非夜。而龍非夜亦做著同樣的夢,只是,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做著同樣的夢。
就算知道了,或許他們也分不清這個夢到底是誰的夢。
分那么清楚作甚?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分你我的。
夢中,韓云汐又回到那家醫(yī)院,站在李先生面前。
不似第一次做這個夢時的緊張,恐懼,難過,此時此刻,她面對李先生只有心疼。
她說,“龍非夜,我允許你插隊。無論哪一生哪一世,無論你遲到多久,我都允許你插隊?!?/p>
龍非夜笑了,“不,無論哪一生哪一世,我都要你留著空位。我不要例外,要專屬?!?/p>
十指相扣,兩夢交織。
有些人,命中注定在一起,就算夢,都能夢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