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在舒適的環(huán)境里容易變得懶惰。
姜妍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迷迷糊糊要看時間,屏幕上卻橫著一個陸字。
陸凜的短信,時間是3︰23。
看到這個時間,姜妍的心刺了刺,有些心疼。
這么晚還不睡覺,他修仙么?
短信的內(nèi)容,是一只鶏的表情圖。
在往上拉消息記錄,從上周開始,陸凜鍥而不舍地給她發(fā)短信,每天好幾條,幷沒有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而是手機自帶的表情圖片,有時候是一只老鼠,有時候是一顆小樹,今天又發(fā)一只鶏給她。
蠢萌蠢萌,傻里傻氣。
姜妍編輯了一行文字,想要發(fā)送給他,但是糾結(jié)很久之后,終于還是刪掉了短信。
她抱著枕頭,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編輯的內(nèi)容寫好有刪掉,刪掉再重寫,如此來回幾番之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大亮了。
段楠在院子里大喊一聲︰“姜兒,起來沒,下來吃早飯啦!”
姜妍咬咬牙,終于還是放下了手機。
算了,再緩緩。
日頭已經(jīng)上了山隘,狹長的山脈綿延千里,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霧氣也被陽光驅(qū)散。
院落很寬敞,有幾只鶏在院子里悠閑地踱著步子,門外有白鵝帶著自己的小鵝仔,甩著尾巴走進來,身上片片羽毛還有些潤,想來是剛從池塘出來。
外面的街巷有女人端著飯碗,一邊吃早飯,一邊朝著院子里探頭探腦,好奇地觀望城里來的客人。
空氣里彌漫著雨后初晴的泥土清新,樹下立著小木桌,桌上有幾樣清粥小菜。
王淮春咕嚕咕嚕喝完了一整碗玉米粥,也不嫌燙,手里拿著白饅頭,大口嚼咽,紅撲撲的一張臉,張揚著年輕人飽滿的能量。
云采倒是比較矜持,一小勺一小勺吃著粥。
王叔端著一盤酸蘿卜咸菜,從屋子里走出來,問道︰“各位記者同志,還能吃的慣么?”
王淮春連忙道︰“能飽肚子就行,咱啥都能吃?!?/p>
“那就好。”王叔笑道︰“昨晚睡得好不?”
姜妍坐在邊上調(diào)試著攝像頭,回答道︰“挺好的,就是早上鶏叫得有些早?!?/p>
“這可沒辦法,村子里的鶏醒得比人早,太陽還沒露臉呢,村里頭便鬧哄開了,只能委屈各位同志,晚上早些睡覺?!?/p>
姜妍道︰“這些都是小事,能克服?!?/p>
王叔是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家里有一棟三層的大房子,聽說城里有記者過來要采訪希望小學(xué)的孩子們,他自告奮勇,接納了他們住宿,也是相當(dāng)熱心的村民。
“段總可是個大善人,兩所希望小學(xué),解決了咱附近幾個村的小孩上學(xué)教育問題?!蓖跏逍φf道︰“記者同志要好好報導(dǎo)報導(dǎo)?!?/p>
段楠微微一笑︰“說起來,建學(xué)校的時候,王叔您也沒少出財出力,這次還招待我的朋友們住宿,下次進了城,我做東請你吃飯,切莫推辭啊?!?/p>
“段總客氣了?!?/p>
幾番寒暄之后,王叔收了椅子回屋,姜妍走到段楠身邊,問道︰“王叔家修得很氣派啊?!?/p>
身后這棟三層樓高小洋房,雖然比不得城里的豪華別墅,不過在村里也還算是相當(dāng)講究了,尤其是內(nèi)部裝修,樣樣精致,地上還鋪著地毯呢。
“王叔年輕的時候在城里做生意,現(xiàn)在小有資產(chǎn),回鄉(xiāng)養(yǎng)老,幾個孩子都在國外念書,現(xiàn)在就他和他妻子住在這螺山村。”
“難怪我見他言談舉止,不像是普通村民?!?/p>
王淮春吃完飯,洗了自己的碗,走回來問道︰“妍姐,今天我們?nèi)蝿?wù)是什么?”
姜妍放下攝像機,收好三腳架,說道︰“先去段總的希望小學(xué)看看,行么,段總。”
段楠微微一笑︰“隨時恭候?!?/p>
差不多收拾妥當(dāng)以后,段楠驅(qū)車帶姜妍一行人朝希望小學(xué)的方向駛?cè)ィ铰菲閸珙嶔?,難為王淮春和云采居然也能睡得著。
“打算躲到什么時候?”他問姜妍。
“沒躲,這是工作?!?/p>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這還不叫躲?”
姜妍沉默,良久,緩緩道︰“只是沒有想好,感覺自己特別糟糕...”
段楠一邊開車,目光漫不經(jīng)心瞥向她,倒是很少在她臉上看到那么惶惑的神情。
“陸凜那么驕傲又死要面子的人,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
“他給你打電話了?”姜妍訝異︰“說什么?”
“當(dāng)然是問你的下落?!?/p>
“你怎么說?”
“我對他說,我倆私奔了,讓他早死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