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彼鲋阋x開。

姜妍眼淚大顆滴落，她掙扎著，宛如不聽話的稚童︰“我沒有做錯！”

即使被拖進(jìn)了電梯，她依舊對沈芝絕望地大喊︰“沒有錯！”

“叮！”

電梯門闔上，將那個可怕的修羅世界阻擋在外。

“我沒有錯，但是...對不起。”

她全身無力地靠在段楠肩膀上，眼淚肆意地流淌，嘴里依舊機(jī)械地喃著這三個字︰“對不起?！?/p>

“姜兒，看著我。”段楠握住她的肩膀，逼迫她與他對視︰“振作點?！?/p>

他眉宇堅定，眼神有力。

姜妍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聚點，晶瑩的眼淚從她的左眼眶滑落。

這個世界，如果真的僅僅是對與錯就可以說清，哪里會有那么多的傷心人。

“對不起?！彼o緊閉上眼睛，身體偏向一邊，機(jī)械地念叨著︰“對不起?！?/p>

電梯門再度打開，段楠扶著她走出去，走到車門邊，他摸出手機(jī)，打了一個電話。

“黃醫(yī)生，現(xiàn)在有時間么？”

“對，還是那位病人。”

“我們現(xiàn)在過來?！倍伍獟鞌嚯娫挘瑢⒔眢w扶正，系上安全帶。關(guān)上車門的同時，街道邊，陸凜突然停下腳步，朝這邊望過來。

車?yán)锏呐穗p眼紅腫，臉上殘痕未消，輕輕附在段楠肩膀上。

段楠手掌緩緩拍打她的背，輕聲安慰她。

陸凜的手猛地緊了緊。

恰是這時候，段楠側(cè)頭，看到了他。

兩個男人隔著車水馬龍的街道，遙遙對視一眼。段楠眼神冰涼，幾秒后，他按下了車窗，阻隔了陸凜的目光。

轎車呼嘯一聲，開走了。

陸凜抬頭看向巍峨高聳的餐廳大樓，恍然察覺了什么，他大步流星走了進(jìn)去。

餐廳里，夏依依正在安慰情緒還有些激動的沈芝。

“沈阿姨，您別跟那種女人生氣，當(dāng)心氣壞身子。”

沈芝深呼吸，努力平復(fù)著心頭的波瀾涌動，臉上扯出一絲勉強(qiáng)的笑意︰“對，不能讓她破壞我們的晚餐?！彼戳丝磿r間︰“阿凜應(yīng)該在來的路上了，再等等。”

“不急?！毕囊酪荔w貼又懂事地說︰“陸凜哥工作忙，遲一些沒關(guān)系。”

“那小子，以前跟他爸住一塊兒，隨意散漫慣了，等他到了，我要好好說說他?！鄙蛑ザ顺鰢?yán)母的架勢，喝了一口紅茶。

“沈阿姨，您剛剛對那女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呀？她以前就認(rèn)識陸凜哥么？”夏依依好奇地問︰“她做了什么對不起陸凜哥的事？”

沈芝端著瓷杯的手頓了頓，臉色低沉，喃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見沈芝不愿開口，夏依依也不敢再追問，心里埋下一顆疑問的種子。

餐廳的鋼琴曲進(jìn)入一段舒緩的旋律，而電梯門打開，陸凜卻步履匆匆走進(jìn)來。

“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鄙蛑タ吹疥憚C，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夏依依連忙站起來，迎他︰“陸凜哥?！?/p>

陸凜沒想到夏依依也在，母親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只說想和他聚聚，挺久沒見，想他。

陸凜臉色愈加難看，想到姜妍坐在車?yán)锬歉币啦换畹哪樱材懿碌絼倓傔@里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

“阿凜，過來坐?！鄙蛑_陸凜招手。

陸凜走過去，沉聲問道︰“媽，你剛剛見到姜妍了？”

“這是依依，你們見過?！鄙蛑詹换卮鹚脑?。

“你跟姜妍說了什么？”

“上次見面，你不禮貌，我請依依出來，希望你跟她道歉?！?/p>

夏依依將發(fā)絲挽到而后，面容含羞，宛如雨后春桃。

“你到底對姜妍...”

“姜妍姜妍，除了姜妍，你腦子里還裝過什么，能不能有點出息！”

沈芝仍然克制著情緒，盡可能不要毀了今晚的晚餐︰“你要還是我兒子，就坐下，陪我們好好吃個飯?！?/p>

陸凜沒有動。

這時候夏依依站起身，拉了拉陸凜的手臂︰“陸凜哥，你都沒有看到，剛剛那個女人把阿姨氣成什么樣子，而且她還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你不要為了那樣的狐貍精，跟阿姨鬧不愉快了?！?/p>

卻不曾想，陸凜往后推了推，甩開她。

干凈利落。

“陸凜哥?！?/p>

“狐貍精?！彼@三個字，緩緩抬眸看向夏依依，目光冷冽如刃。

“可惜我不對女人動手，否則這三個字，足夠你死一次?！?/p>

“陸凜，不想吃飯你就走！”

沈芝重重放下餐巾，似震怒至極。

陸凜轉(zhuǎn)身便走，怒意在胸腔燃燒，看不清路還險些撞上穿燕尾服的傳菜生。

他陰沉冷冽的面容讓傳菜生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子寒意，本能地要跟他道歉，然而陸凜已經(jīng)朝著電梯門頭也不回離開了。

身后，沈芝站起身，情緒激動地對陸凜道︰“當(dāng)初她拋下你，一聲不吭就走了，你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她關(guān)心過你嗎？問過你一聲嗎？”

陸凜憤然回頭，一字一頓︰“誰害的？”

沈芝手不住地顫抖︰“陸凜，你這樣，對得起誰！”

“我不需要對得起誰，這是我跟她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