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慢慢說?!苯矒嶂磉呉晃黄怀陕暤睦夏棠泰U“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p>
然而就在這時,不知是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生拉硬拽往外扯。
姜妍回頭,看到一身便衣的陸凜,臉色冷成了修羅閻王。
“你怎么...”
姜妍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凜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話筒,插在王淮春的衣兜里。
“哎,我還沒采訪完!”
陸凜把姜妍扛起來放在肩膀上,怒氣沖沖往外面走。
又扛!
姜妍被他顛兒得難受,捶了捶他的背︰“你放我下來?!?/p>
這么多人,臊不臊。
陸凜將她扛出養(yǎng)老院,小汪連忙湊過來︰“陸隊,你抓錯了,這不是壞人,這是記者同志噠。”
姜妍被陸凜扛肩膀上,說話都是一顛兒一顛兒,斷斷續(xù)續(xù)︰“汪兒,這年頭,你們干警察的,都,都這么粗暴?”
小汪笑著說︰“那不能,我們對待人民群眾,可溫柔可懂禮貌了?!?/p>
“我要舉報,陸凜,我要舉報你!”
陸凜不顧姜妍的反抗,將她帶到警車上,放在靠椅邊,沉聲說︰“汪,找醫(yī)藥箱。”
“好?!?/p>
朝陽自東方冉冉升起,霞光層層撲疊而來,喚醒了沉睡的城市。
車廂里,光線還有些暗淡??諝庵?,有晨露的清新。
姜妍乖巧坐在椅子上,陸凜半跪在她面前,檢查她的膝蓋的傷勢。
之前還沒覺得多駭人,可是現(xiàn)在血流多了以后,半條腿都是血跡,著實有些猙獰可怖。
陸凜就像從冰箱急凍室里走出來似的,整張臉都僵硬了,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昀br />
他粗暴地撕開了她的絲襪,順勢將她的高跟鞋也摘了下來。
“wolford,這條絲襪我最喜歡?!彼州p輕撫上另一條腿,聲音略帶淡淡的嘶啞,性感無比。
“你把它...扯壞了?!?/p>
陸凜這時候根本顧不上姜妍對他賣弄風情,他給她簡單清理了傷口周圍,然后上藥,頭也沒抬。
見陸凜不搭理她,她索性往靠椅上一仰,懶懶問︰“聽說你休假。”
陸凜還是沉默不說話。
云南白藥粉末灑到姜妍膝蓋血肉模糊處,姜妍“嘶”了聲,腿情不自禁往后面縮了縮。
“疼?”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姜妍沒有說話,心里卻莫名一酸。
他溫厚又粗糲的手掌,輕輕捧著她的小腿跟,將云南白藥的褐色粉末暈開在她的傷口處,一邊輕輕吹拂,很柔很柔的風,撫在傷口上,清清涼涼。
她怕疼,以前給他削只果,手指不小心被鋒利的刀刃破一點皮,她都會大呼小叫,非得擠出兩滴眼淚來,跟他撒嬌,要他哄,要他給吹吹。
富貴人家里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小小姐,溫軟瓷實,輕易磕碰不得。
想到剛剛她渾然不覺傷口流著血,還在沒命地工作,做采訪做報導。
這三年,她是怎么過來的,陸凜不敢想。
只有一次,他在網(wǎng)上搜索她報導過的國際新聞。鏡頭前她穿著寬大的黑色外套,站在一篇廢墟房屋上,報導剛剛發(fā)生的一起大轟炸。
后方的天空上,幾駕戰(zhàn)機呼嘯駛過,投下幾顆炸彈,就在后方不遠處爆炸,震感透過搖晃的攝像頭,清晰地傳達到他的心里。
從此以后,他不敢再看,不敢去想。
“昨晚不是說,在家里?”陸凜主動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騙你?!苯f。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p>
“就騙你?!?/p>
陸凜用紗布沾了酒精,清理掉她小腿上的血跡,使壞似的,輕輕碰了碰她傷口,故意問道︰“好了傷疤,忘了疼?”
姜妍抽了抽氣,望向窗外,固執(zhí)地說︰“不疼?!?/p>
“不疼,你哭什么?!?/p>
陸凜看著那滴掉落在他手背上的溫熱液體,心緊了緊。
姜妍將臉別得更深,胸脯起伏,呼吸一喘一喘,上氣不接下氣。
不為別的。
就是見著他,心里突然委屈。
這些年,她哭過很多次,但是一次也不會在陸凜面前。
她從不用眼淚來挽回男人的心,那是沒用的女人才會做的事。
但是,她忍不住了。
良久,陸凜嘆息,柔聲道︰“我再給你吹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