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說︰“走得穩(wěn)?！?/p>
“還穿這么少，跑我這兒挨凍受餓，陸凜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跟我鬧?！?/p>
“那不能，他最孝順伯母了，不能跟你鬧，我也不允許。”
沈芝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沈哲在邊上拉了拉她︰“媽，讓嫂子進(jìn)屋吧，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多可憐啊。”
沈芝沒說話，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沈哲連忙道︰“嫂子，快進(jìn)屋?！?/p>
姜妍稍稍踟躕了一下，還是進(jìn)了屋。屋子里暖氣很足，周身寒意被盡數(shù)驅(qū)散。
沈芝走到空調(diào)暖氣稍稍打高了，重新坐回到桌邊，見姜妍還待在門邊，她冷說聲︰“楞著干什么，還要我請你上桌嗎？”
姜妍眼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謝謝伯母了?！?/p>
沈芝冷哼，轉(zhuǎn)向沈哲︰“去廚房拿份碗筷。”
沈哲振奮地起身，溜煙兒跑進(jìn)了廚房，盛了滿滿一碗飯，他湊近姜妍，低聲問︰“我佷是男孩還是女孩??？”
姜妍也壓低了聲音︰“我也不知道。
“好奇。”
“同好奇。”
沈哲又問︰“那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呢？”
“我們家有小男孩了哦，你哥希望能添個小妹妹?！?/p>
沈芝面無表情道︰“說什么不能大聲說，還要講悄悄話?！?/p>
姜妍微笑︰“小哲問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
沈芝道︰“我們家出男孩多，要是能有女孩當(dāng)然更好。”
姜妍和沈哲對視一眼，目光里掠過驚喜之色。
幾分鐘后，房間門鈴被摁響，沈哲跑去開門︰“哥，你來了。”
陸凜匆匆進(jìn)門，連鞋都來不及換，直接沖進(jìn)了房間，將姜妍拉到自己身后，對沈芝說道︰“媽，有什么沖我來，別欺負(fù)妍兒?！?/p>
沈芝白眼一翻︰“你哪只眼睛見我欺負(fù)她了？”
沈哲連忙擺手︰“我沒有通風(fēng)報信！”
姜妍扯了扯陸凜︰“什么欺負(fù)不欺負(fù)，媽跟我吃飯聊天呢。”
陸凜︰“媽？”
沈哲︰“媽？”
沈芝︰......
陸凜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把姜妍拉到邊上，低聲說︰“你一個人跑了，存心讓我不能好好上班?！?/p>
姜妍訝異︰“你翹班啦？”
陸凜說︰“能不翹？沈哲給我打電話，說媽不讓你進(jìn)屋，這么大冷的天...”
姜妍嘻嘻一笑︰“你媽還是沒舍得讓我擱門口罰站?！?/p>
沈芝沉著調(diào)子問陸凜︰“你吃飯沒？”
陸凜撓撓后腦勺︰“沒呢?！?/p>
“晚上還加班嗎？”
“不去了，回來陪媽媽。”
沈芝繼續(xù)翻白眼︰“忙起來幾天不落家，你媳婦一來，巴巴的跟著就來了，怎么，怕你媳婦在我這惡婆婆這兒受委屈。”
“這不能?！标憚C坐到沈芝身邊，給沈芝夾了個大鶏腿︰“我媽最通情達(dá)理了，不能欺負(fù)我媳婦?！?/p>
沈芝沒好氣說︰“給我夾什么，你看你媳婦吃那么點(diǎn)兒，跟個兔子似的，減肥呢？”
陸凜又給姜妍加了菜，兩人相視一笑。
吃過晚飯之后，一家人圍坐在沙發(fā)邊看電視，沈哲坐在姜妍身邊，問她道︰“嫂子，幾個月了呀?！?/p>
“四月?！?/p>
沈哲忐忑問︰“我能摸摸嗎？”
“來?！苯麪科鹚氖?，撫到自己的腹部︰“有感覺么？”
“唔，沒有?！?/p>
陸凜攬著姜妍的肩膀，手撫到她的肚子上，輕柔地拍了拍︰“還是小肉塊，哪能就讓你們摸到了?！?/p>
沈芝看著姜妍膩在陸凜懷里，滿心滿眼都是幸福之意，她的心也稍稍柔軟了很多，只沉聲道︰“三四個月，肚子該顯了。”
姜妍點(diǎn)頭︰“是啊，已經(jīng)有點(diǎn)感覺了?！?/p>
沈芝說︰“那婚紗照就要盡早拍，不然等肚子出來，就不好看?！?/p>
她說完這句話，姜妍和陸凜同時看向她。
沈芝神情不大自然︰“看什么看?！?/p>
“媽...”
“打住，我還沒原諒你們。”
姜妍坐到沈芝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沈芝掙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有推開她。
“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孩子生出來沒爹疼?！?/p>
“我知道，阿姨心最好了。”姜妍跟她坐更近了些，挽著她的手，親親熱熱。
“你這時候嘴巴甜了?！鄙蛑フf︰“以前跟我作對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我現(xiàn)在還記得呢。”
“我也不是存心要和阿姨作對?！苯砷_了她，誠懇道︰“我有自己的堅持，無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都不會變，不過做錯的事我也不會抵賴?！?/p>
“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鄙蛑フf道︰“以后你們好好的，我也不會當(dāng)壞人?！?/p>
“謝謝阿姨?！?/p>
陸凜柔聲提醒︰“這時候倒是生份地叫阿姨了？”
姜妍看著沈芝，嘻嘻一笑，清脆地喚了聲︰“媽媽。”
沈芝“嗯”了聲，不在多說什么。
夜深了些，陸凜和姜妍走出房間，沈芝追上來，給姜妍披了條圍巾，叮囑陸凜道︰“看著點(diǎn)你媳婦，別生病感冒。”
陸凜把姜妍攬進(jìn)懷里︰“知道了，媽?！?/p>
“晚上少加班，早點(diǎn)回家。”沈芝絮絮叨叨︰“還有，自己去學(xué)著做飯，別讓你媳婦大著肚子還伺候你，自己有點(diǎn)眼力勁兒，在家別當(dāng)大爺?！?/p>
“知道知道?！?/p>
“多熬點(diǎn)鶏湯給她補(bǔ)補(bǔ)，你看她吃飯吃那么點(diǎn)兒，瘦成什么樣子?！?/p>
“行了媽你早別送了，走了?。 标憚C匆匆將房門關(guān)上，把母親的嘮叨關(guān)在房門里，回頭對姜妍說︰“我媽就是這樣，特別嘮叨...喲，怎么還哭上了？被她嘮叨哭了？”
姜妍吸了吸鼻子，伸手?jǐn)堊￡憚C的腰，緊緊抱住他，柔聲說︰“沒有，挺感動的?！?/p>
“呵?！标憚C回抱她︰“這就感動了，看著吧，我媽疼媳婦，以后夠你倆欺負(fù)我?！?/p>
姜妍將臉埋進(jìn)陸凜的黑色風(fēng)衣外套里，深呼吸。
“就是覺得...我倆能走到這一步，挺不容易?！?/p>
陸凜手臂用力，將她環(huán)入懷中，笑說︰“今晚你還挺多愁善感?！?/p>
“是啊，沒想到伯母會這么快松口?！苯砷_他，垂眸道︰“她以前那樣討厭我?！?/p>
“其實(shí)她不是討厭你，是怪自己，也怪我父親?！标憚C牽著姜妍的手走，喃喃說道︰“她原諒你，也是原來她自己，也許有一天，她還會原諒父親...放過別人才能放過自己?！?/p>
姜妍看著他，清冷月光下，他目光越漸澄澈清明︰“你回來，我給了自己一百個不能原諒你的理由?！?/p>
姜妍沉默地傾聽著。
“可是，腦子里總有一個聲音，在說服我放棄每一條不能原諒你的理由?！?/p>
“是...什么聲音？”
“我愛了你十年，這十年里，每一分鐘，每一秒我都在愛你?！?/p>
陸凜說完這話，還低著頭自顧自地微笑了一下子︰“有點(diǎn)肉麻?！?/p>
“沒關(guān)系?！苯∷氖郑鰦烧f︰“你說，我還想聽，好難聽陸陸哥說肉麻的情話?！?/p>
“沒說的了?！?/p>
“嘁?！苯恍缉U“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p>
“想要更多么？”
“想啊?！?/p>
“說多了會膩吧?！?/p>
姜妍扯著他袖子，討好說︰“是陸陸哥就不膩?！?/p>
“那...”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陸凜牽了起來，一枚冰冰涼的戒指，從她的指尖旋旋環(huán)入。
“嫁給我?！?/p>
夜色涼薄。
他掌心的溫度，足以溫暖余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