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書念的話讓陳翰正的表情瞬間僵硬。他想朝她發(fā)火，但她的神情卻是平靜的，不帶任何鋒芒，感覺就像是在闡述事實。
陳翰正深吸了口氣，直接回了座位。
一開始，書念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
怕他以為自己是在故意挖苦他，書念還特地走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起來。
“我沒騙你。那個男生長得很好看，就是那種，不用像你一樣刻意強調(diào)，都會讓人覺得好看的那種好看?！?/p>
結(jié)果陳翰正更生氣了，瞪著眼直接讓她滾。
書念被他吼懵了，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明白他生氣的點。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但還是沒再說什么，乖乖哦了一聲，回到位置上。
陳翰正這條路行不通，書念也不知道問誰了。
也不是她跟其他人關(guān)系不好，而是陳翰正的交際廣，連十延高中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都認識。書念覺得陳翰正應(yīng)該會知道是誰。
可現(xiàn)在陳翰正擺明是認定了十延初中最好看的男生是他，說一句實話反駁都會生氣。
書念不想撒謊，那就得找別的方法。她憂愁地嘆了口氣。
同桌何曉穎注意到她的表情，好奇地問：“你怎么了呀?！?/p>
書念沒瞞著，誠實道：“想找個人?！?/p>
然后道個歉。
“誰啊，我們學(xué)校的嗎？”
“嗯?！睍畈挥X得何曉穎會知道，但她問起來了，自己好像也沒什么不能說的理由，“初中的，不知道是哪個年級，長得很漂亮的一個男生?！?/p>
“啊——”
只有“初中”“漂亮”“男生”三個標簽。
這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本來應(yīng)該是有不少答案的。但在此刻，何曉穎卻只想起了一個人，遲疑地問：“五班的謝如鶴嗎？”
“謝如鶴？”書念眨了眨眼，倒是沒想過她能說出一個人名，“你認識嗎？”
“認得啊。上周萬瓊不是還給他遞了情書，你不知道嗎？”何曉穎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而且我們班有很多女生喜歡他。我都聽到好幾次了，交換秘密都說的喜歡謝如鶴?！?/p>
書念皺眉：“真的嗎？她們現(xiàn)在才多大?！?/p>
“……”何曉穎及時收回話題，“你要找這個人做什么？如果是謝如鶴的話，你還是別去找了。他是壞學(xué)生，總逃課。而且很陰沉，看起來就嚇人?！?/p>
聽到的“陰沉”兩個字時，書念回憶了幾秒，很快便豁然開朗了起來。
“那應(yīng)該是他?！?/p>
“不是吧，真是他？”何曉穎被她這話嚇到，“你沒事找一個壞學(xué)生干什么？”
書念垂下眼，細細密密的睫毛遮蓋住情緒。她用指尖揪了揪衣角的小細線，似是慚愧，聲音很低，含糊不清：“我做錯了事情。”
何曉穎沒聽清：“什么啊?！?/p>
恰好上課鈴響了起來。
書念松了口氣，坐直了起來。她沒再重復(fù)，抬起眼，躲開了何曉穎的目光。
“上課了?！?/p>
這事情拖得越久，書念就越發(fā)覺得愧疚和心虛。總是會想起這件事情，心情也總是悶悶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突然間長大了好多歲。
變得像大人一樣有很多心事了。
做事也不能坦坦蕩蕩，對著何曉穎還有隱瞞。
書念想變回以前的模樣。
下了課，她立刻出了教室，上到三樓，到五班的教室門口。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不敢貿(mào)貿(mào)然地進別人的班里。
怕還沒見到謝如鶴就上課了，書念只好喊住此時出來的一個女生。
“同學(xué)，你能幫我喊一下你們班的謝如鶴嗎？”
女生看向她，似乎遇多了這種事情，神情了然：“我可不敢喊，你要找他自己進去吧。就最里面那組的最后一排?！?/p>
書念應(yīng)了聲好，有點局促地從后門進去。
有大半的學(xué)生都在里面。
初中的學(xué)業(yè)并不緊迫，所以下課期間，很少有學(xué)生在學(xué)習(xí)。此時，大多數(shù)人聚在一塊聊天，前排的同學(xué)轉(zhuǎn)過頭與身后的人說說笑笑。
注意到書念陌生的面容，他們頓時安靜下來，都露出好奇的表情。正對著講臺坐著的學(xué)生也隨著他們的目光回了頭，莫名有種在看好戲的感覺。
書念收回視線，沒再往別處看。
五班的教室分成四組，每組五排，一排兩人。但只有最里邊的那組的最后一排只有一張桌子，此時有個少年正趴著那睡覺。
少年穿著外套，只能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脖頸以及修長的手指。只有他那一側(cè)的窗簾被拉上，但斜對角還是有星星點點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
灰塵在空中飛揚，他的頭發(fā)上有淺淺的光。
書念猶豫著，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
少年一動不動，不喊他似乎根本就不會醒。書念也不好意思喊他，就一直站在原地，視線定定地放在他的身上。
熱切的，期待的，猶如帶了溫度的。
仿佛想要讓他感受到自己熾熱的眼神，然后醒來。
倒是有個男生看不下去了。
大概是因為想看的熱鬧因為其中一個的不知情，完全沒有出現(xiàn)的機會。男生主動喊了起來：“喂！謝如鶴！有人找你！”
他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半分鐘左右，眼前的少年才懶洋洋地抬起頭。
最先露出來的那雙桃花眼，清澈分明，似醉非笑，莫名有種深情的錯覺。五官曲線利落冷然，天生帶了點戾氣。薄唇拉直，沒有什么情感外露。
書念松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