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書念的呼吸一頓。

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想說點什么的時候，謝如鶴又開了口，語氣變回平時那樣清冷平淡：“沒事，不打擾?！?/p>

剛剛那句話仿佛只是書念的幻聽。

她舔了舔唇：“那睡覺吧，很晚了?！?/p>

謝如鶴嗯了聲：“睡吧?！?/p>

道了聲“晚安”，書念把手機放到旁邊的枕頭上，等著他掛電話。等了幾十秒，那邊卻完全沒有要掛電話的趨勢，通話時間仍然在拉長。

書念湊過去聽，也沒聽到那頭有發(fā)出一點點的聲音。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也許也像她一樣在對面等她掛電話。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忽地伸手掛斷了電話。

書念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湊過去把窗簾重新拉上，順著縫隙看到了窗外云層密布的天空。她頓了下，重新埋進了被子里。她閉上眼，腦海里再沒浮現(xiàn)那恐怖嚇人的鬼臉，也再無一絲恐懼的心情。

很快，書念坐了起來，毫無困意。她郁悶地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為什么還是跳的那么快？

這個錄音棚只租了四天的時間，書念的配音經(jīng)驗不算特別多，不想影響到進度，空閑時間一直在對口型。

而且，來配音的演員大多數(shù)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的聲音培訓(xùn)，為求完美，很多臺詞都需要反反復(fù)復(fù)錄。書念不希望讓自己占據(jù)錄音棚太多的時間。

柯以晴的場次在第二天下午就錄完，之后也沒再來錄音棚。

書念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把全身心都放在用聲音演繹好這個角色的事情上，希望自己不要給演員本身拉后腿。

進度也順利地隨著時間推移而完成。

時間尚早，書念提前出了錄音棚。終于放下心口的一塊大石，她現(xiàn)在的心情格外放松，盤算著去附近買點水果，然后去找謝如鶴。

想起謝如鶴在生日那天說的那個小小的愿望，又想到自己答應(yīng)了之后沒再有后續(xù)的作為，書念有些愧疚。

她不好貿(mào)貿(mào)然過去，猶豫著給謝如鶴發(fā)了個微信。

過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書念快到謝如鶴家樓下，才收到他的回復(fù)：【你過來了嗎？到了直接上來十七樓就好?！?/p>

看到那個數(shù)字，書念猜測他大概剛剛是在做復(fù)健運動。她沒再磨蹭，上了十七樓。替她開門的是認識的那個康復(fù)醫(yī)師。

書念跟著他，穿過客廳，走到謝如鶴專門用來做復(fù)健的那個房間里。

進門后，看到里面的場景時，書念愣住了。

上一次看他復(fù)健，還是他生日那天，那時候他站起來，完全是依靠站立床的支撐，下肢像是完全沒有力氣。

可這次，時隔了一個月。

書念看到謝如鶴沒依靠任何東西，站在康復(fù)雙杠的中間。一時間，她甚至以為他完全好了，在這段時間有了很好的成效，努力終得到回報。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訓(xùn)練，謝如鶴的臉上都是汗，臉也微微泛紅。注意到書念的身影，他看了過來。像是體力不支，下一刻，他伸手抓住旁邊的雙杠，穩(wěn)住身子。

康復(fù)醫(yī)師走過去，對他說：“先休息一下吧?！?/p>

“等一下?！敝x如鶴搖頭，看向書念，氣息不穩(wěn)，“書念?！?/p>

書念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問道：“怎么了？”

“我現(xiàn)在能不扶東西站一分鐘了。如果我能走——”謝如鶴停頓了下，“三步，走三步。你能不能……”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就想跟她說點話，意識到自己的話像是在提要求，謝如鶴就說不出口了。

等了半天沒等到后面的話，書念茫然：“??？”

謝如鶴垂下眼，低聲道：“沒什么?！?/p>

旁邊的康復(fù)醫(yī)師看出了他的心思，覺得好笑，主動替他說：“就是希望你給他一點鼓勵。”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話，謝如鶴皺著眉，看了過去。

書念不太懂，遲鈍地問：“什么鼓勵？”

“不是多難的事情。”康復(fù)醫(yī)師一本正經(jīng)地，像是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說幾句話，或者，一個擁抱就足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