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得說句實話,您也太慣著它了,且不說它懶成什么樣子,再這樣天天粘著您下去,以后可不好找伴侶?!?/p>
夜懷央噗哧一笑,鳳眸彎成了新月,“它還不到一歲,找什么伴侶?!闭f完猶覺好笑,又補充道,“況且我還沒在王都見過其他的熊貓,要配對恐怕還得千里跋涉到蜀中,到時你更覺得我慣著它了?!?/p>
月牙無奈,不再作聲,然而心里又稍感安慰,畢竟夜懷央人前人后都成熟穩(wěn)重,唯有在面對瀾瀾時能展現(xiàn)那份少女心性,愛鬧愛慣都隨她吧,自己以后多注意些,別讓瀾瀾傷著她就是。
想到這,夜懷央忽然冷不丁地問她:“月牙,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月牙搖了搖頭,耳朵里全是肉團子在嚼筍的聲音,再無其他。
夜懷央轉(zhuǎn)身朝隔壁望去,凝神靜聽片刻,眉眼俱沉,剛要讓月牙把瀾瀾帶走,院墻猛地被外力震出一個大洞,無數(shù)裂瓦碎石朝她們飛過來,夜懷央想也未想就撲向了瀾瀾,將它牢牢護在自己身下,手臂瞬間被割出幾道血痕。
夜府護衛(wèi)皆聽到這一聲巨響,立時向后院聚攏,辭淵更是第一時間趕到了夜懷央身旁,剛要為她看傷卻見她擺手,隨后無聲指向了瀾王府那邊,他立刻會意,領(lǐng)著十幾名護衛(wèi)朝墻洞走去,剛行至兩座府邸之間的過道,一具黑衣人的尸體就擋住了去路,他蹲下來看了看,心底一片雪亮。
看來黑衣人是被人一掌擊到墻上從而斃命的,連夜府都遭受波及,可見此人內(nèi)力之深。
正想著,又一名黑衣人不受控制地朝這邊飛來,只聽轟地一聲,半面墻都倒了,視線再無阻礙,夜懷央由月牙攙扶著站起來,容色似照在琉璃瓦上的月光,清寒而冷寂。
瀾王府進了刺客。
人都聚集在重霄閣之下,若不是黑衣人蒙著臉根本分辨不出敵我,刀光劍影中夾雜著慘叫,鮮血四處飛濺,靠近院墻的翠竹都染上了斑駁的黑點,像被腐蝕了一般,猶擋不住腥味的蔓延,遠遠傳至夜府,令人作嘔。
唐擎風像個門神似的筆直站在閣樓門口,但凡有人想越過他都被打落到臺階下,其余的影衛(wèi)散布在四周,與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見狀,辭淵立即帶人加入了戰(zhàn)局,由外圈緩緩收攏,黑衣人被迫退至空地的正中央,雖已被消滅泰半,猶作困獸之斗,仿佛不殺掉楚驚瀾不罷休。
陸珩站在樓內(nèi)靜觀了一會兒,突然湊上去說了些什么,唐擎風旋即離開了門口,閃電般掠至黑衣人中間,扣住其中一人喉嚨拖著他就往后走,影衛(wèi)們極有默契,火速沖上前將追來的黑衣人全部剿滅,其他人見情形不對,立刻朝院墻飛去。
噗嗤。
半截雪刃閃著微光從領(lǐng)頭的人胸口橫穿而過,鮮血似開閘的洪水般涌出,那人踉蹌幾步,尚未來得及呼痛便砰然倒地,其余的黑衣人生生剎住步伐,瞪著不知何時閃移到跟前的辭淵膽寒不已,就在這一瞬間,唐擎風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們背后,揮劍劃下一道血河,幾人同時捂著脖子驚恐地倒了下去,雙目暴睜,至死未能闔上。
當下忽然安靜得可怕。
夜懷央不顧月牙阻攔,按著受傷的手臂走到了兩堵院墻之間,剛剛停下便聽見唐擎風對辭淵說道:“多謝兄臺出手相助,待此間事畢,再容我向主人家道謝?!?/p>
辭淵看著這一地狼藉和后頭被鉗制住的黑衣人,挹劍在前拱了拱手,隨后便要抽身離開,誰知剛邁開步子就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撿了起來,發(fā)現(xiàn)是塊腰牌,皎潔的月光下,一只鏨刻的麋鹿正閃著銀芒。
這是刺客身上的東西,怎會印著夜家的徽記?
他臉色陡然一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楚驚瀾和陸珩已經(jīng)穿過堆積如山的尸體來到了他面前,唐擎風順手奪過腰牌,見著那圖案登時火冒三丈。
“好你個夜家,真是陰魂不散!”
陸珩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便聽見辭淵后方傳出一個冷凝的嗓音。
“我夜家怎么就陰魂不散了?”
夜懷央從陰翳中走出來,朱唇緊抿,似是不豫,冰眸逐一掃過在場眾人,最后停在楚驚瀾身上,準確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
她遺漏了什么?
辭淵低聲喚了句小姐,旋即奉上另一枚帶血的腰牌,夜懷央瞥了一眼,霎時勃然大怒,也不顧自己手臂上還有傷,伸手便將腰牌打落在地!
楚驚瀾看著她,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夜懷央被這冷漠的目光刺得心頭一梗,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望向四周,突然發(fā)現(xiàn)還有個被活捉的黑衣人,頓時怒極反笑。
“王爺,可否讓我一同參與審問?我倒想問問看,我夜懷央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派這么一群飯桶來殺人還先傷了自己!”
陸珩和唐擎風都沒見過夜懷央,此時都驀然一驚。
夜家家主……就住在他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