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思甜很聽他的話,扭身又去跟蝴蝶玩了,粉色的身影像個陀螺似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時貼著水晶罩往里看,一時跳起來抓其他的蝴蝶,嬌憨可愛,活力無限,楚襄立在一旁望著,冷不防身后又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小小姐真是天真活潑呢?!?/p>
楚襄淡淡地嗯了一聲,豈料她又拋出一句話。
“看來殿下也很喜歡妹妹,為何不與皇后娘娘說一說呢,興許很快就會有親妹妹了呢?!?/p>
少女的聲音輕柔婉轉(zhuǎn),似和風(fēng)般拂過心田,溫暖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得誘導(dǎo)之意,楚襄忙著照看夜思甜,不經(jīng)意地脫口而出:“我母后身體不好?!?/p>
“那真是可惜了呢……”少女輕輕一嘆,眼中卻乍然閃過精光,還彎下腰撫上了楚襄的肩頭,“不過殿下若實在覺得孤單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陛下廣納妃嬪,您很快就有弟弟妹妹了呢……”
楚襄尚未說話,背后突然傳來了怒斥聲。
“放肆!哪來的妖女,竟敢巧言令色。誘導(dǎo)殿下!”
少女沒想到在亭子里聊天的夜懷央和朵蜜會這么快過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就被人拖走了,月牙滿臉怒色地跟了過去,準(zhǔn)備好好盤問一下她是哪家的貴女,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子身上,真是煞費心機!
一群人如退潮般消失在視野之中,園子里只剩下兩大兩小,朵蜜一臉抱歉,怎么都沒料到會有人借著女兒的生日宴做出這種事,夜懷央?yún)s淡然如昔地朝孩子們走了過去,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些見縫插針的人。
“襄兒,甜兒,你們捉到蝴蝶了嗎?”
小小的夜思甜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獻(xiàn)寶似地把水晶罩子推到她面前,道:“姑姑姑姑,你快看,這些都是襄哥哥給甜兒捉的,他可厲害了呢!”
“真的呀?”夜懷央語氣夸張,眼含笑意,旋即摸著楚襄的頭夸獎道,“襄兒好棒,把妹妹照顧得很好呢?!?/p>
比同齡人懂事許多的楚襄向來受不了自己娘親這種哄小孩子似的語氣,剛要吭聲,忽然發(fā)現(xiàn)夜懷央的手極涼,他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沉,把話咽了回去。
回宮的路上,母子倆同坐在馬車內(nèi),夜懷央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他一句話。
“襄兒,皇宮里就你一個小朋友,你會不會覺得很孤單?”
楚襄假裝沒聽懂她話里的深意,狀若天真地答道:“不會啊,兒臣有裴昭做伴讀,楚鈞和陸名暄也經(jīng)常進(jìn)宮來玩,怎么會孤單?”
說完,他瞄了眼夜懷央的表情,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估計回去他爹又該找他談話了。
果不其然,兩人相安無事地回到皇宮,一個時辰還沒過楚驚瀾就把他叫去御書房了,開門見山,語氣不善。
“聽說你想要個妹妹?”
楚襄垮著臉喊冤:“父皇,兒臣沒有,是那女人胡說八道?!?/p>
“沒有最好?!背@瀾把奏折啪地甩在了御案上,冷哼道,“否則朕就把你扔到西北去,省得你母后整天顧慮著你的想法?!?/p>
“兒臣知道了……”
楚襄真是有苦說不出,泱泱大楚,只有他這么一根獨苗,這在歷朝歷代都是很稀奇的事,他一開始不明白,可在他爹這么兇殘的教導(dǎo)下他提前弄懂了不少事情。
他的母后是一個即便頂著巨大的壓力也面不改色的人,事事以他為重,他的父皇是一個心疼妻子卻完全不把兒子當(dāng)人看,每逢出事必找他麻煩的人。然而他們都沒想過,他已經(jīng)長大了,在明知母后生他的時候受了那么大的罪,又怎會萌生出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夜思甜可愛罷了,這一頓訓(xùn)挨得真是冤枉。
楚襄神游天外之際,耳畔又響起了楚驚瀾沉冷的嗓音:“這次朕不想再罰你抄書或者跪太廟了,免得你母后又要心疼,既然是你捅的簍子,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了?!?/p>
“兒臣省的。”
那些心存不軌的人妄圖把他當(dāng)成一根杠桿去撬開楚驚瀾納妃的大門,這分明不是他的責(zé)任,可他卻一口應(yīng)下了,然后干干脆脆地離開了御書房,回到自己寢宮之后立刻開始著手調(diào)查幕后策劃之人。
跟在他身邊的正是辭淵,盡管知道小主子心智超群,但聽說這是楚驚瀾給的差事還是有些詫異,沉默了半天才問道:“殿下,您要是查出來了準(zhǔn)備如何處置那人?”
楚襄彎起薄唇笑了笑,神色猶顯稚嫩,卻教辭淵看出了當(dāng)年楚驚瀾的風(fēng)儀。
“惹母后不開心,還把本殿下當(dāng)?shù)妒?,你說該怎么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