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風(fēng)大,路也不太好走,不許到處亂跑。”
夜懷央點頭,非常老實地跟著他一步一步朝渡頭走去,只見一座偌大的游舫??吭谀抢铮探鸠B碧,燈火輝煌,上下統(tǒng)共有兩層,看起來十分寬敞,側(cè)面延伸出的棧橋連接到岸邊,供他們登上甲板。
來往游舫比比皆是,無一能出其右,看來他是費了心思準(zhǔn)備的。
夜懷央甚是興奮,拖著他就往渡頭而去,他卻略顯遲疑,小心翼翼地攏著她,“若是一會兒上去了還像之前那樣會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p>
“好?!彼怨源饝?yīng),旋即上了船。
船艙內(nèi)的各個角落早就燃起了銅爐,推開門便有暖風(fēng)撲面,門窗的縫隙也用牛皮填緊實了,關(guān)上之后一絲涼氣兒都漏不進(jìn)來。座椅上也鋪了厚厚的羊毛氈子,尖角都用幾層蜀錦夾著棉花包好了,即便搖晃的時候被撞到也不要緊。
某只胖魚看著這煞費苦心的一切,抿著唇輕輕笑了。
從這邊到汀州只需一小會兒工夫,所以兩人也沒在船上久坐,落了地就去賞燈了。
他們來得不算晚,汀州上還有不少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楚驚瀾護(hù)著夜懷央慢慢地逛著,本身對賞燈并無太大興趣,可見著她兩眼放光的樣子也覺得愜意了起來。
在哪都不缺做生意的,沿岸一線全是販賣小物件的攤子,零零碎碎的鋪了滿地,甚是吸人眼球,夜懷央讓楚驚瀾給她買了支冰糖葫蘆嚼著玩,邊吃邊逛,還轉(zhuǎn)過頭去喂他,楚驚瀾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咬了一顆,糖衣化掉之后差點把牙都酸倒了,扭頭再看夜懷央,吃得那叫一個歡,都不帶歇氣的,他的臉色頓時有點復(fù)雜。
“……你不覺得酸?”
“不酸啊?!币箲蜒牍闹鶐妥雍磺宓卮鹬制沉怂谎?,“你覺得酸?那應(yīng)該是那顆果子不行,要不你再試試這顆……”
散發(fā)著甜香的棍子又伸到了面前,楚驚瀾嘴角一抽,道:“不用了,你吃吧?!?/p>
夜懷央也不客氣,立馬就把棍子縮回去了,吭哧兩下就啃沒了,完了又搖著他的手臂撒嬌:“人家還想吃……”
這外頭的東西怎可一下子吃那么多?何況她現(xiàn)在還懷著孕,更不能放任了,思及此,楚驚瀾果斷拒絕了她:“不行?!?/p>
胖魚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楚驚瀾到底見不得她這副委委屈屈的模樣,于是退了一步:“等回宮了讓御廚給你做?!?/p>
“好吧……”
低潮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她又被那些琳瑯滿目的東西吸引住了,拉著楚驚瀾到處躥個不停,一點都不像個孕婦,更別提是堂堂夜家的家主,楚驚瀾把她的少女心性視若珍寶,自然也由著她去了。
很快,她買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只提了個熊貓花燈,說是拿回去給瀾瀾當(dāng)娘子,其他的都由唐擎風(fēng)和月牙拎著,多半都是用不著的,純屬買個開心罷了。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賣小玩具的攤子面前,上面有個犀木做的撥浪鼓甚是精致,鼓面描著一只巨大的麒麟,鼓珠是兩顆瑪瑙,就連穗子和線繩的紋路都與普通的不一樣,夜懷央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越看越中意。
攤主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嫗,看見她挺著肚子便問道:“夫人還有一兩個月就要生了吧?買回去正好給小少爺玩,老身算你便宜一些?!?/p>
夜懷央揚起眉梢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少爺?”
老嫗慈祥地笑了笑,“老身生了八個孩子,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不僅如此,老身還能看出夫人是第一胎?!?/p>
這眼光確實犀利了些。
“若真是這樣我家夫君可要不樂意了?!币箲蜒胝{(diào)皮地瞅了楚驚瀾一眼,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他一心一意只想要個女兒呢?!?/p>
“喲,這敢情難得,我家那老頭子就是想要個男孩我才生了八個呢?!?/p>
這倒是實話,莫說尋常百姓家里是這樣,權(quán)貴之家更講究這個,有的為了生個嫡長子就請人來摸胎,若是個女孩就用藥打掉,極為殘忍下作。至于皇室就不用說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有多少人盯著,有些甚至還期盼著是個女孩,這樣她或許就會失寵,楚驚瀾也會納更多的秀女進(jìn)宮。
古往今來,管你天子是誰,后宮從來都是旁人算計的地方。
兩人倒是不受影響,只是單純地想要個縮小版的對方罷了,所以聽了這話也不甚在意。夜懷央沒有再與老嫗說話,干脆利落地買下了撥浪鼓,然后就拉著楚驚瀾離開了。
走在路上,她忽然提了個建議:“驚瀾,不如過幾天我們?nèi)R里拜一拜吧?!?/p>
楚驚瀾摸著她的肚子點頭,心想是該祈求菩薩保佑她順利生產(chǎn),誰知她接下來說的話差點沒讓他嗆著。
“希望菩薩能答應(yīng)我,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會像你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