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事吧?我回來后在母妃那兒聽說了唐側(cè)妃尋來的事,蘇良娣素來待宗鈐嚴厲,宗鈐你沒有挨訓(xùn)斥吧?”
宗鈐看了他一眼,說了句沒,就低下了頭。
“還是挨訓(xùn)了,這會兒心情正不好著。”弟弟失禮,當(dāng)哥的自然要為其遮掩,宗鉞有點無奈對宗鐸道。
“宗鈐本就還小,闖了禍也是正常,再說也是宗鏃先惹事,宗鈐你別不高興,回頭大哥讓人把上回父王送我的鞭子拿來送你,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
宗鉞有點為難道:“大哥,還是不用了,我娘已經(jīng)把他的鞭子搜走了,再給他弄一根,到時候指不定他又闖什么禍?!?/p>
宗鐸倒也沒堅持,“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之后兄弟倆又寒暄了幾句,三人目送著宗鐸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沉默地進了院子,等進了屋里后,婉婤才對宗鈐說道:“讓你不爭氣,別人看笑話來了吧?!?/p>
宗鉞道:“你跟他說這些做什么,他還小又不懂?!?/p>
“他哪兒小,他懂得可多。方才大哥說要把父皇送他的鞭子送他,他怎么不搶著開口要?換平時早就樂呵呵應(yīng)下了?!?/p>
宗鈐倔強道:“我才不要他的,父王送我了!”
提起這鞭子,還是有點故事的。
大周皇室除了注重皇子皇孫們的學(xué)業(yè),同樣也注重他們的功夫和騎射。一般男丁在五歲后入上書房,上午讀書,下午都會抽出一兩個時辰去校場讓武藝師傅打磨筋骨練騎射。
所以在孩子們五歲后,除了送一套筆墨紙硯外,還要送一根馬鞭,用來勉勵他們多多用功。
宗鐸入上書房時,太子特意讓人尋了上等的犀牛皮和牛筋,鞣制了兩根鞭子。
黑色的鞭體纏以金絲,手柄是墨玉的。小孩子哪里送得住這誘惑,當(dāng)初宗鈐見到宗鐸的鞭子時,就十分喜歡,等另一條落在宗鉞手里后,他就更把持不住了,纏磨了太子許久,太子才讓人又做了一根。
不過做的要小兩號,適合宗鈐這個年紀拿著玩耍。所以宗鈐向來寶貝自己的鞭子,不然今天能把宗鏃給揍了。
“你既不要他的東西,就該知道少在外頭闖禍,免得給娘丟臉面?!?/p>
“知道了?!弊阝j蔫蔫地道。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慢慢教他。”宗鉞勸道。
婉婤道:“我倒想少說兩句,可你不說,娘也不管,別讓他到時候長成了小傻子?!?/p>
“你才小傻子呢!”宗鈐做了個鬼臉,往里間跑了去,侍候的太監(jiān)忙跟了過去。
宗鉞有點無奈道:“娘向來心大,當(dāng)初不也沒教過我們,我們現(xiàn)在不也成這樣了?宮里的環(huán)境如此,等他再大一點,不用教自己就會明白。”
“行吧,你說什么都有理,反正他跟你的時候多,你還是多教他點東西,我回去了,下午出了一身汗,回去沐個浴。”
丟下這話,婉婤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
宗鉞則進了里間,打算言傳身教的教弟弟。
婉婤回去后,就讓宮女們備水她洗了個澡,剛從浴間里出來,正讓人擦著頭發(fā),二郡主婉姝來了。
“五妹妹,這么早就打算歇下了?”婉姝上身穿松江白綾繡幽蘭的薄衫,下著粉色的褶裙,已經(jīng)快十歲的女孩已經(jīng)有了少女嫻靜的模樣,眉眼間肖似太子妃,看得出日后也是個美人兒。
婉婤下了炕,請婉姝來炕上坐,才又回到炕上讓小宮女給自己擦頭發(fā)。
“下午出了不少汗,回來先沐浴,免得衣裳粘在身上粘答答的,不舒服?!?/p>
婉姝有些羨慕地看了被婉婤隨手放在桌上的鞭子一眼,道:“五妹妹又去練騎馬了?”
“我身量還不夠,只能騎著馬讓小太監(jiān)拉著跑兩圈,也就過過癮罷了?!?/p>
“真好?!?/p>
見婉姝面露羨慕,婉婤不以為然道:“二姐若是想學(xué)騎馬,跟父王說了,到時候咱們一起練。”
婉姝的小臉上閃過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行的,我身子骨沒五妹妹壯實。”
既然婉姝都說不行了,婉婤也就沒再勸她,反正這話也不知說了幾遍,說得婉婤都厭倦了,但為了場面,還是得說。
“宗鈐沒事吧?我聽人說蘇良娣很生氣,沒有罰宗鈐吧?”
“沒呢,我娘就是一時生氣,再說宗鈐那么小也不懂事,父王也說這事不怪宗鈐?!?/p>
“父王知道了?那就好,我還怕蘇良娣罰了宗鈐,”婉姝笑著道,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五妹妹你忙著,我去找大姐說說話?!?/p>
“二姐,那我就不送你了?!?/p>
等婉姝走后,半夏有點欲言又止道:“郡主,你不是交代奴婢們,當(dāng)著二郡主面不要提太子殿下在東一院的事?!?/p>
“她不是想知道我娘會不會罰宗鈐,想知道父王知道是什么反應(yīng),我就讓她知道?!蓖駤B的口氣十分不耐。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該提父王,但先是宗鐸再是婉姝,表面上是大哥二姐關(guān)心下面的弟弟妹妹,但總讓人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這樣的事也不是發(fā)生第一回了,可能立場不一樣想法就會不一樣,婉婤總覺得他們別有居心。
讓她來看,大人們之間的事不該跟下面的孩子扯上關(guān)系,無奈她這么想別人不是這么想的。再說她娘也是父王上了玉牒的正經(jīng)妃嬪,就因為得寵些就被人這么防著,也太讓人心里不舒服了。
想了會兒,婉婤覺得頭疼至極,遂就不再去想了。
等頭發(fā)被擦得差不多干了,她想到方才父王問了她的字,又讓宮女們?nèi)ヤ伡堁心f要練字。
別看她嘴上不在乎,其實還是不想讓父王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