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個問題葉南期在意很久了。
只是薛向榆突然鄭重提出來, 他心里忽然有了預(yù)感,低垂的眼睫顫了顫,希望能聽到和自己想像中不同的答案:“……誰?”
薛向榆眼眸一彎, 語氣很輕快:“算是一個統(tǒng)稱。比如說你姐姐,就是他們心里永遠(yuǎn)的阿芙洛狄忒。”
什么叫統(tǒng)稱?什么叫永遠(yuǎn)的阿芙洛狄忒?
葉南期心里驚濤駭浪, 死死握著杯子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看他這副樣子, 薛向榆不等他提問, 同情地開了口:“知道為什么這樣叫嗎?”
“比如說你姐姐,她真的是太美了, 他們覺得她值得這個稱呼。愛與美的女神。”薛向榆的笑容有點諷刺,“還有就是, 阿芙洛狄忒并不是個忠誠的女神,和很多人都有過……”
“閉嘴!”
葉南期終于聽不下去了, 失手摔碎杯子,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胃里一陣抽搐, 泛著惡心。
薛向榆很“體貼”地住了嘴,悠閑地又喝了兩口酒:“好, 換個話題。給你說個好消息, 我接觸到他們了。可以確定, 他們覺得你沒有復(fù)仇的動機(jī),畢竟當(dāng)年的事掩飾得太好, 他們又很確認(rèn)你姐姐生前最后一段時間都沒和家里人接觸過, 你姐姐死后他們還派人去你家翻過東西……”
當(dāng)年葉湄死后, 除了鋪天蓋地的記者,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涌來的一堆追債的人,非說葉湄借了高利貸,在葉南期家里又砸又搶,逼得他們到處搬家,家里沒用的東西基本都扔光了。
只是葉湄的日記夾在葉南期的書里,僥幸逃過一劫。
現(xiàn)在聽薛向榆一說,葉南期渾身發(fā)冷,終于知道那些人是從哪兒涌來的了。
他們擔(dān)心葉湄留了什么證據(jù),派人來他家找。
如果說除了日記,葉湄還可能留下了什么……那東西不是在方行遠(yuǎn)身上,就是在那個失蹤的助理身上。
但目前看來,應(yīng)該不是在方行遠(yuǎn)身上。
如果能找到那個失蹤的助理,事情肯定會容易解決許多……只是人海茫茫,那人為了躲避那些人,應(yīng)該早就改頭換面,隱匿在某個角落里,不敢出來。
如果葉湄的案子能重提,發(fā)個公告,說不定他會出來……但也可能以為是個陷阱,躲得更深。
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肯定在他身上。
葉南期思定,抬頭問:“上次有人匿名送花的事,你怎么看?”
“應(yīng)該算他們給你打個招呼吧……”薛向榆勾起唇角,“雖然你姐姐死了,還鬧出很大的風(fēng)波,但他們都很舍不得她,到現(xiàn)在都還念念不忘,想找個相似的替代品……”
葉南期頭皮發(fā)麻,覺得更惡心了。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提到你姐姐——那再換一個話題。”薛向榆繼續(xù)假裝體貼,注意著葉南期的神情,悠閑得不行,“我跟你聯(lián)系被他們察覺到點苗頭,不過被我忽悠了一通后,他們比較信任是我在恬不知恥地勾搭你?!?/p>
葉南期盯著薛向榆,想到那次洗手間里的事,覺得恬不知恥四個字很適合他,于是點了點頭。
薛向榆:“……你點什么頭。”
葉南期喝了口冷水,壓下憤怒和其他負(fù)面情緒,才道:“有嗎?你的錯覺。繼續(xù)說吧?!?/p>
薛向榆猶疑地看他一眼,道:“雖然算半個自己人,但是薛家這邊來找我的就有三四個,他們引見給我的又有十幾個人——其中應(yīng)該就有害你姐姐的兇手,不過我分辨不出來,他們也不會給我說這回事。”
“所以?”
薛向榆露出個笑容:“敢不敢以身犯險一次試試?”
葉南期頓了頓:“什么意思?”
“你在他們眼里是可口的小綿羊,可惜被沈家護(hù)著,不好下嘴?!毖ο蛴芸偹愫韧炅四潜?,神態(tài)更放松時,說話的語氣像在問葉南期吃午飯了沒,“所以,敢不敢跟我去見見他們?”
張酩等了許久,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葉南期的安危了,正準(zhǔn)備上去看看,葉南期就回來了。
漂亮的年輕人戴著口罩,眼神還沒恢復(fù)到平時的溫和,漆黑的眸子沒有溫度,看人時冷冷的,不再平易近人。
張酩也不多問,看葉南期上車了,安靜地開車回酒店。
直到回了房間,葉南期還在思考薛向榆的提議——去見見那群惡狼。
理智告訴葉南期,不可以。
太危險了。
可是一想到那什么狗屁的“阿芙洛狄忒”,想到被逼死的葉湄,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被迫害著……他就覺得有一股火在心口燒,非凡不熱烈,反而讓他全身都墮入冰窟。
利益與危機(jī)是同等的,雖然危險,但是那么近的靠近仇人,也是個巨大的誘惑。
薛向榆沒讓葉南期立刻給出答案,他也只是在這兒辦點事,很快就會回去。
葉南期的戲份沒主要角色多,不出意外的話,一兩個月就能殺青回去,一個兩月的思考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
頭疼地想著這件事,葉南期幾乎一夜無眠,隔天起來精神不太好,去片場時張酩默默遞給他一盒薄荷糖。
葉南期強(qiáng)打精神,接過了卻沒吃,沖他笑了笑:“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