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這天,寢室舍友提出來多叫些同學(xué)出去吃飯唱歌。
妙妙早就把時間計劃給邸南了,于是推辭晚上得回家和家人過。
這天下午的課點名嚴(yán)格,不能翹,到結(jié)束已經(jīng)是五點多,她急匆匆地往學(xué)校外跑。
才出教學(xué)樓,拐彎就撞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胸膛皮肉緊實,撞得她頭暈眼花。
耳邊響起男生此起彼伏的起哄聲,她揉著額頭一看,原來撞到的是耿彥玻,就是上次在咖啡館請邸南一起拒絕的那個男生。
他手里抓著籃球,一身熱氣,被撞了也是紋絲不動,只拿細(xì)長的眼瞧著她。身邊是幾個同年級的同學(xué),看樣子是剛從操場打完球出來。
不知他們怎么知道今天是妙妙的生日,有人開玩笑地朝她喊,“過生日去啊,這么著急?”
說罷在耿彥玻肩膀上推一把,嘻笑道:“你不表示一下?”
妙妙疑惑地看耿彥玻,只見他將籃球在手里拋了一個來回,淡淡地收回目光,對那男生說:“瞎湊什么熱鬧?走了?!?/p>
他態(tài)度與先前大相徑庭,幾個男孩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眼神探究地掃過兩人,但也不再開玩笑,跟著離開。
沒想到耿彥玻沒有大肆宣揚她有男朋友的事,妙妙有些意外,不過見他并不為難自己,也不多想,接著趕路。
只覺得這人倒不八婆,還算干脆利落。
邸南也是下了手術(shù)才回到家做飯,妙妙自己坐地鐵過去。
最近有一段時間沒見,再看到她,邸南只覺得她又變了一些,更加明艷逼人。
她穿著他前些日子送去的羊絨大衣,長款束腰,芊細(xì)窈窕,他認(rèn)出來,笑道:“很適合你?!?/p>
臭美地轉(zhuǎn)了個圈,妙妙才脫下外套,踱進廚房,指點工作一樣轉(zhuǎn)悠。
男人穿著休閑舒適的薄體恤,罕見地圍著圍裙,高高大大又居家親和的樣子,只是做菜的神情很認(rèn)真,仿佛手里拿的是手術(shù)刀而不是菜刀。
妙妙起了玩心,經(jīng)過高大的人背后,輕輕扯了一下那有些松垮的圍裙系帶,再若無其事地走開。
圍裙果然散了,邸南騰不開手,她主動上去幫忙,手里捏著兩根帶子,卻是許久都沒系好,像個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邸南身后,前后左右地絆腳。
半天,邸南才覺出不對勁,等水沸的間隙半側(cè)過頭,潛幽的眸子微斜,朝后道:“毛妙妙,搗什么亂呢?”
“我繃帶包扎的手法你一看就會了,半天系不好一個蝴蝶結(jié)?”
妙妙在他背后吐吐舌頭,忘了之前和他坦白過:受傷的時候,從貓變成人,身體變大,傷口不變,但綁著傷口的紗布會包不住,都是她自己先松開,然后再仿照他的手法綁回去。
以假亂真,連天天換藥的本人都騙過去了。
她乖乖系好圍裙,在邸南的眼神壓迫下退出廚房。
成人禮說起來也是特殊且有意義的一個儀式。
看著燭火照亮她的臉頰和睫毛,她雙手合十,認(rèn)真許愿的樣子,邸南不禁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意外的話,這一天本該是有家人陪伴祝福的,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獨自一人,連個擋風(fēng)的墻都沒有。
她聰慧、漂亮、單純、嬌氣,這是以前,他對她最直觀的認(rèn)識,也是每一個接近她的人都能輕易發(fā)現(xiàn)的。
但今天,他突然意識到,她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隱藏在這些特點下面,就像房屋的地基一樣,平常并看不到也意識不到,卻是最堅實的支撐。
那就是堅強。
否則她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平和地坐在這許愿,面含微笑。
她一口氣吹滅蠟燭,眼睛亮晶晶的。
邸南問:“許了什么愿望?”
她說:“希望能和普通人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