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清寒,石階上的積雪還沒消干凈,邸南攙著王穎下山,一旁的樹林邊蹲著一只野貓,張著嘴,朝他們喵嗚叫。
邸南還沒做出反應(yīng),王女士已經(jīng)先一步蹲下了,取出包里本要充早餐的面包,一點一點掰碎。
她笑道:“嘿,真是巧了,當(dāng)年和你拜完佛下山的時候,也碰到野貓求食?!?/p>
邸南說:“我不記得了。”
“那時候你多調(diào)皮啊,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彼粗堖溥M(jìn)食,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不過那倆貓比這個看起來還要慘,一只是母的,還大著肚子,吃食的時候幾乎都用不上力?!?/p>
“兩只?”
“嗯,兩只,一公一母,我記得很清,剛從廟里出來就碰上了,毛雪白雪白的,特別漂亮,眼睛是藍(lán)色的……”
后面的話,邸南沒聽進(jìn)去,思緒翻涌,心里已經(jīng)是百感交集。
王女士說:“貓在佛教里是眾生,眾生平等,皆可成佛?!?/p>
邸南有時間依然會去南郊的流浪貓狗收容所,像當(dāng)初的妙妙一樣,做義工,沒有報酬,只是盡心照料這些小動物。
不知是不是受了妙妙的影響,那些警戒兇猛的小貓,在他手里意外地溫順。
所里來兼職的小姑娘,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假意跌倒在他身上,紅著臉瞧他。
他輕輕推開,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手里的貓重過一切。
只是心里想:差遠(yuǎn)了,跟她的手段差遠(yuǎn)了。
晚上,回家前,去超市采購,門口的手推車只剩一個,他讓給一邊抱著孩子的女人。
女人輕聲道謝,聲音耳熟,他抬起頭,是鄒楠丁。
她還是那副溫婉的樣子,卻不像以前那樣低眉順眼,眼神里多了母性的堅韌。
她大方與邸南打招呼,將小孩放進(jìn)推車?yán)铩?/p>
“你家孩子?挺可愛的。”邸南道。
她看著小孩,眼神里又多了寵溺,笑道:“是啊,已經(jīng)兩歲了?!彼テ鸷⒆优趾鹾醯男「觳?,朝邸南輕輕搖了搖,“叫叔叔……”
孩子含著口水,“酥酥……”
邸南笑,心里卻酸澀極了。
鄒楠丁看他一眼,“你現(xiàn)在還是一個人?”
邸南點頭,她說:“你還是喜歡她吧?”
邸南沒有說話,氣氛忽地低沉,鄒楠丁趕忙換了個話題,笑道:“好久沒見,你真是一點都沒變,我自從生了孩子,總覺得老了許多呢……”
“哪里,你比以前更有光彩了。”
不是邸南不老,而是他不敢老,畢竟,他等的女孩還沒有回來。
他提著東西,回到小區(qū),上樓的時候,在電梯里碰見對門的鄰居。老太太牽著愛犬,看見他笑瞇瞇地,又想給他介紹對象,一路念叨到家門口。
邸南只是禮貌地笑,打開房門,與老太太道別,不想一直乖巧溫順的狗,卻突然咧牙,對著漆黑的門洞,狂吠。
老太太一邊道歉,一邊看向門內(nèi),“你屋里有人嗎?我這狗對生人特別靈敏?!?/p>
邸南止住腳,難不成是進(jìn)了賊?他轉(zhuǎn)動插在鎖孔里的鑰匙,門沒有被破壞,是完好的。
也不會是王女士,因為王女士喂過這小狗,它認(rèn)識。
有這屋子鑰匙的,除了他,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女士,另一個是……
心臟在胸腔里猛然跳動,血管開始蔓延膨脹,他聽見“怦、怦……”的心跳聲,一聲響過一聲,打鼓一樣,震得指尖發(fā)麻。
他扔下手里的東西,奔進(jìn)屋里。
回來了,她回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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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到這里就結(jié)束啦,這幾天會有一個番外,免費。
感謝追完這個故事的小伙伴,因為這個期間我真的寫得一度想棄筆回家種田。
感謝感謝,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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