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芙,你們平時打打鬧鬧也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還想嫁給他?家里給你樣樣頂好養(yǎng)這么大,結果你要去下嫁扶貧?還敢跟爸爸提?爸的身體是什么樣你不知道嗎?現(xiàn)在跟他提?想氣死他是不是?”
“所以……”嚴曉芙小聲說。
“所以讓我去說好話?”他的眼神陰狠得嚇人,嚴曉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可怕的樣子,仿佛她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錯,“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讓這種人吸嚴家的血?!?/p>
他的話一字一頓,砸在耳邊,砸得她幾乎眼前發(fā)暈,“憑什么……你憑什么這樣對我?這是我的幸?!?/p>
“幸福?我看你就是幸福得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是生活。你以為默禹澤為什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連續(xù)升職?就憑他的本事?”他冷哼,“這種話以后別讓我聽見第二次。否則,脫了嚴家大小姐這層皮,到時候看你們能走到什么時候。 ”
那晚說到底是個意外,總會過去,現(xiàn)在這事關乎她的人生幸福,她以為他總該還是會站在她這邊,沒想到卻是萬劫不復了。
“你不能這么對我!”嚴曉芙絕望又憤怒,沖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可是此外她也不能做什么,只是紅著眼睛,死死看著他。
她看見他轉過臉來,冷峻的輪廓只透出一半,眼里布著細微的紅絲,卻依然是高傲不可撼動的樣子。他喝過酒,身上的酒味裹挾著他一貫用的木香,烘入鼻尖,一下子就引燃她的記憶。
那天晚上,她周身圍繞的就是這樣的氣息,混沌瘋狂之余,叫她辨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她再一次松開手,往后退,一直退到樓梯的扶手處??恐局频臋跅U,涼涼的衣服貼在后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相信,過去了這么久,她居然還清晰地記得。
站在房門口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看出她想起什么,冷眼看著她靠在那里喘氣,微垂的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而后“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門。
一時間只?;璋岛图澎o,心跳平復之余,嚴曉芙聽見樓梯下細微的響動,轉頭,看見女傭靜靜走開的背影。
一定是他們剛才爭執(zhí)的動靜太大,引來了傭人,可這些傭人都是拿著嚴莫的工資為他辦事的人,當然不敢上前來,只裝什么都沒有看見。
就像那天早上,她從哥哥的床上醒來,后來裹著床單奪門而出,卻剛好碰上來敲門的張阿姨。
兩人毫無防備撞了個正面,俱是一驚,尤其嚴曉芙身上裸露的皮膚還遍布紅痕。她難堪極了,卻見疑惑著正要開口問她的張阿姨閉上嘴,麻利地下了樓,再轉頭一看,是站在身后的嚴莫朝她擺的手,示意下去。
張阿姨在嚴宅工作有些年頭了,是爸爸還在家的時候就招進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對哥哥畢恭畢敬的人。而那之后,張阿姨從未再開口提過那天早上的事,待她一切如常,家里的其他人也沒有異色,平靜地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可表面平靜不代表真的相安無事。
她蹲下身,抱住自己,在微涼的空氣里想,她不能這樣束手待斃。